本来她估摸着撑死了几十个,没想到现在光等在门口的就有几百人,并且还陆续增加中。
这是怎么回事儿?附近有这么多村子的孩子都想来县小学念书吗?
程冬至不知道的是,其实这些准备应考的孩子中,县城里住着的占大多数。
他们几乎都是随了母亲乡下户口的孩子,想去乡下读书都难,只能来这里堵一把运气,不管怎么说只要通过一个,就能给家里省下好些借读费呢。遇到家里孩子多的状况,特别是年纪到了限制以后不能再考的,可以说这一场考试几乎定下了他们一生的起点基础,考上了就好说,考不上结局大概就是回去种田了。
似乎每个孩子都很紧张,拳头握得紧紧的,小嘴咕嘟嘟地不住地背诵着些什么东西,脸色也有些僵硬。
来陪考的家长们的紧张程度不比孩子们低,他们的目光不住地往其他孩子身上扫去,似乎是想找出自家孩子的预想敌,然后用犀利的眼神干扰对方的发挥水平,为自家孩子的录取多增加一丝希望。
就在人越来越多可校门外越来越安静的时候,校门口出现一个穿着工字背心的老头子,头发乱得像杂草,脾气也看起来很差:“孩子们都进来,大人们留在外头!别挤,谁敢乱挤现在就出去啥都别考了!”
他的话很有震慑力,果然没有大人趁乱挤进来,全都老老实实地站在外头,焦急地看着自家的孩子往里走。孩子们都进去后,门唰地一下又关上了,里面顿时和外面的世界隔绝了开来。
“都来我这里排队登记,领号码纸片儿!”
一个老师模样的女人坐在一个单人桌边写着什么,她手里有一本册子,一支笔,和一堆裁剪得整整齐齐的纸片儿。
人恃强凌弱的特性在这个时期便已有了征兆,程冬至刚想进队伍,就被一个壮实的小男孩猛地挤到了一边儿,还得意地冷笑。
程冬至耸耸肩,你爱在前面就前面呗,反正又不是按照排队顺序录取。
队伍差不多成型后,登记女老师开始一个个地问。
“你叫啥?”
“王铁牛。”
“你家长叫啥?”
“王大勇。”
“你家在哪?”
“南街牛鼻子巷靠里大树下家。”
“来,你是一号,拿好这个纸片儿别丢了。”
……
程冬至是36号,她比较满意,只要不是38就行。
考试挺简单,先笔试再面试。笔试就是一张大杂合卷子,啥题目都有,拼音,填空,算术,甚至还有一些地理问题,不知道出题人是想考啥,感觉乱七八糟的。
然而好在都是非常简单的题目,程冬至那个年代初中生全部能搞定的级别,所以她并没有什么犹豫,提起笔唰唰唰地就开写了。
比起程冬至的健笔如飞,考场里其他孩子就没这么轻松愉快了。
他们一个个都目瞪口呆,看着面前的大杂烩卷子几乎动不了笔。
这和预想中的不一样啊!不是说好了考那些固定的认字认词,还有背诵语录吗?
之前撞程冬至的那个小男孩见她写得如此溜,顿时眼睛都气红了,一边气却又一边要伸长脖子偷偷看她的。
岂料程冬至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他才一伸脖子她就把卷子给折叠起来挡在臂弯里,回头冷笑着看了他一眼,还傲娇地哼了一声。
这可不是什么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娱乐赛,而是决定着以后命运的重要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