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的还是红烧……”
父母拽着怄气的儿子慢慢远去,只有他还傻傻地望着那远去的身影。那男孩和美和一样,细长的眉,皮肤白净。要是没有那些事,美和是不是也有这么高了?比他高上一两公分,但说起话来似乎还是个小孩。他迷茫地望着那所高中的校名,在心里默读了好几遍,依然记不住。像是滚烫的铁块,灼伤了他的喉咙。门口的保安皱着眉,问他:“你是?”
“我路过。”
但那保安似乎不放心他,守在他的身侧。
他看见保安室写的“无关人员禁止入内”。对于那些美好而善良的孩子们而言,他的人生与他们无关,他们考虑的升学、早恋、为老师起外号,也与他无关。那些少年少女们穿着洁净的校服,面容青涩,露出端正的额头和两鬓,脸颊还有青春痘,说起话来却是孩童的语句。而沈望在一家服装店的镜子里打量自己,碍于工作染的红色头发,宽松肥大的T恤,破洞牛仔裤露出的大腿。更别提他口袋里的烟和打火机。他和那些同龄人的人生格格不入。
那一刻,他似乎明白了徐斯说的话。
另一种生命。
不着急长大,被父母圈养,自认为长大的人生。
而和他一起唱歌的女孩,下午发来的短信告诉他怀孕了,能不能替她唱两首歌。沈望问她,爸爸是谁?女孩回他,不知道。
当他把这些话告诉顾重时,顾重的神情晦暗不明,但贴着他的脖子说:“那个女孩,真可怜。”沈望说:“是吗?黄胜签我的时候,听完这些话,他问我,那个女生怀孕跟我没关系吧?我说,我是同性恋。黄胜就说,你和她没关系就行。大部分人都不觉得她可怜,他们会说她不自爱。”
“你呢?”
沈望垂下眼睛说:“我只是觉得很难过。出名后,她来找过我,我以为她是来找我帮忙的,但她开口就说,如果我不给她足够的钱,她会告诉所有人我是个同性恋。她和以前很不一样,她以前很讲义气,她帮我一起骂那个老板,跟我一起离开那家酒吧。我们关系很好。”
顾重沉默地握住他的手。
“但我还是不怪她,我给了她钱,她走的时候一直哭,说对不起。”
“可我也没有说没关系。”
“只是徐斯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对我说,人心向来这样,”沈望笑了下,“那是我第一次很不同意他的话,他不知道她比我小,但每天都会帮我带早饭,帮我染头发,就像姐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