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齐云手里拿着几支芭蕉叶子,叶子上噙着点水珠,蒙了一身的清新细雨,带点笑看着他。
“发什么呆。”
苏齐云笑着说,随手把几支芭蕉戳在竹席一角:“来,给你纳个凉。”
他没在意顾培风的愣神,坐在床脚,开始一点点花芭蕉的树芯。
“你从哪儿砍的芭蕉树干?”
“楼下,手劈的。”苏齐云给他看了看右手侧边一手的树浆。
顾培风有些惊讶:“那不是……一般要用小斧子么?”
“这不是没斧子么。”
顾培风眨了眨眼睛。
重点好像不在斧子上。
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别的东西吸引了:“哥,你手怎么了。”
苏齐云的右手骨节处伤了皮肉,还连着许多小伤口。
血痕被豆大的雨冲刷的零落又斑驳,活像惨红的小花开在他手上似的,是另一种残酷的美。
苏齐云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背骨节:“哦,这个啊。”
他低着头避而不答。
伤口有段时间了,顾培风猜测,这可能和他怎么出来的有关。
“是不是天文台的那两个……”
“不是。”
倒也是,从他哥手劈芭蕉树、单手捞俩人、一拳撂翻银链子来看,他在对讲里听到的那两声惨叫,估计是留守在天文台的那两个人。
“你是怎么出铁柜的?”
“我不想谈论这个。”
这话题戛然而止。
齐云的手本来生的极其好看,像是天生为弹琴而生的手。
以前那个潮到发哑的钢琴,在他的手指下都能流淌出那么动人的音符。
第二次遇见苏齐云的时候,他在顾琬琰生日会上,弹出的音色像凌厉冬风一样,直刮进人心里。
顾培风看着那几个翻出来的血肉口子,几乎想把那双漂亮的手,现在立刻马上捧在手心里。
他距离苏齐云只有不到几十厘米,甚至他稍稍上前,就能把齐云揽进怀里。
他能的,这很容易做到。
苏齐云沉默着坐在床角,像夏夜一样美,也像夏夜一样遥不可及。
最终,他的手朝苏齐云伸了伸,只是在竹席上蜷紧。
芭蕉这东西,越外层的壳、越是坚硬。
平常专业采芭蕉的人,随身都会带着把小钢刀,就是为了破开它坚硬的外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