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站是燕塘,汪鸿里拖着行李箱在这站下了。
“我在燕塘站下了。”
“你就在燕塘站内等我,等会儿还要坐地铁。”陶徊很快回了消息。
“坐地铁去哪里?我订好酒店了。”其实没有,汪鸿里在心里默默念叨,在网上看了好几家都没有定下酒店,其实订酒店也不是很难的事,他不怎么讲究,只要过得去就可以,难的是,汪鸿里现在在广州没有目的地,无所谓去哪,却又不知道去哪里,人还是半恍惚的顺着人流上的地铁。
“等会儿到了我跟你说。”陶徊这会儿发的是文字。
坐在站内供乘客休息的椅子上,汪鸿里眼睛看着手机刷,心思却不在手机上,又开始自我检讨。妈真是把他看得透透的,汪鸿里想,汪仪说汪鸿里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只有一点,冲动。
还会有哪个人因为问不到别人的大学志愿特地跑到另一个城市去问的?也只有他这个憨仔会这么冲动,汪鸿里扒拉几下头上的乱毛,压压头发,似乎就能压下去想看到陶徊的心思,把手机拿在手上瞎转,边转边等,一辆辆地铁驶过,看了看手表,过去20分钟了,他有些坐不住。
陶徊也没跟他说大概多久到,汪鸿里按捺住即将戳上微信的手指,起身晃了晃,又坐下扭开水杯喝了口水,他现在的心情如同前几天查高考成绩一样,是夹杂了莫名激动与兴奋的紧张,也不知道瞎紧张个什么劲儿。手机震动起来,陶徊打来的。
“我已经到燕塘了,你加入我的共享位置。”陶徊说了这句话就挂了。
明明是命令式的口吻,汪鸿里也没有不舒服,打开位置共享,看到陶徊只和他相隔100米了,随着两人共享位置的不断拉近,汪鸿里的心脏窦性心动过速一般突然加速跳动,那阵势是恨不得跳出胸腔。
他以前从来没有觉得位置共享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汪鸿里想,可是现在和陶徊共享位置,好像共享的不仅仅是位置,地图上拉近的不仅是彼此的距离,还有心脏,他感觉自己的心脏犹如被一条看不见的线拉向陶徊,太奇怪了,每一次只要牵扯到陶徊,做什么都感觉暧昧,汪鸿里看着两人的位置快要重合,便向四周张望。
又一辆地铁驶过,隧道里的广告牌的亮光被车厢遮住,又重现,忽明忽暗地映在汪鸿里的脸上。
他看见被电扶梯挡住的身影慢慢出现地完整,那人穿着T恤和运动裤,向他快步走来。
汪鸿里背上包,随意拖上行李箱,也快步走向陶徊,好像久别重逢的老乡,就差个满面泪水的拥抱,他想。
可惜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戏码还没上演,“咔哒”,汪鸿里手中拖着的行李箱一歪,一个轮子欢喜地从卡槽中蹦出,自己滚到一边,躺平,仿佛是受够了主人的折磨。
……
汪鸿里蹲下检查,行李箱后轮掉了一个。
地铁里空调开的太足,汪鸿里的T恤后背还有未干的汗水与肌肤黏在一块儿,冷风吹的他泛起鸡皮疙瘩。
刚刚两人跟行李箱轮子做了充分的斗争,忙的满头汗,还是没有斗得过向往自由不愿再受摩擦之刑的后轮。
“那个,不是我拖行李箱拖的狠,肯定是机场工作人员卸行李时把它摔松了,我才会拉掉。”汪鸿里忍不住为自己辩白。
他看向陶徊,陶徊手上扶着他行李的行李杆,一双黑眸就静静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你吃过饭了吗?”汪鸿里见他不说话,开始转移话题试图聊起天,说完自己就先尴尬了一把,都快10点了,吃啥晚饭呢。
陶徊还是盯着汪鸿里看,他的眼睛很纯净,黑洞般吸人。
汪鸿里被他看的不大好意思,眼神别开,他个子比陶徊稍矮一些,眼神移开陶徊眼睛,就下撇到他脖子上挂着的红绳,红绳只能看到一截,剩下的藏在了T恤里,汪鸿里知道,红绳下面栓的是一块而玉,玉佩雕琢的是一尊观音。
第2章
车厢里的出风口直对着汪鸿里,他被冷风吹的实在受不了,换了个位置,抬手抓住扶手。地铁又驶过一站,汪鸿里见陶徊没有想理他的样子,便也沉默不语。
变换了好几个姿势刷手机,刷到车厢里的人都陆陆续续下车,汪鸿里耐不住了,“你带我去哪里啊?”
“去我家。”陶徊把因地铁开动惯性导致滑行的行李箱拉回来,和汪鸿里面对面站着。
“去你家住吗?”汪鸿里不禁再问一遍。
“嗯,你把酒店退了吧。”
汪鸿里一阵心虚,正好此时他妈妈汪仪发来了微信“你住下来了吗?”,他把手机往上抬了抬,瞄了瞄陶徊,见他没有注意自己,手指微信上快速回复:“住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