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马头墙 广谱抗菌药 2117 字 8个月前

后面几条语音估计是打电话打不通后发来的,铿锵有力,响亮无比,仿佛是在机场声效的音乐剧中放了一串炮仗。

飞机降落引起的耳鸣还没有缓过来,汪仪又炮仗似地一阵劈里啪啦,炸的汪鸿里脑壳抽抽地疼。

“我去广州了。”

汪鸿里发完语音,退出与他妈妈的聊天界面。微信里已经没有未读消息了,眼光扫到他妈妈头像下面的那位,点开,消息记录依然停滞在3个多小时之前,汪鸿里他自己发过去的——“我到广州找你去”。

四五点钟的太阳已经不是很烈了,各家的油烟机和炉灶开始工作,锅铲炒菜声与煲汤的香味都争先恐后地挤出门外,在空气中扩散,传播到其他人的家中。对着志愿指南已经看了一个下午的陶徊,手边的纸上列着几个合适的学校和专业,厨房的水壶开始呜呜鸣响,他闭了闭干涩的眼睛,放下笔,签字笔没有盖上笔帽,咕噜一下从茶几滚到地毯上。

汪鸿里在机场麦当劳里边吃边在网上找酒店住。

“我已经到广州了。”

还是忍不住给那人发了微信,汪鸿里不确定陶徊有没有看到消息,也不确定陶徊会不会理自己,毕竟两年不见,虽然平时有时会聊聊,也基本上是汪鸿里消息发的多,也许陶徊嫌自己烦。汪鸿里嗦了一口可乐,暗暗埋汰自己,千里迢迢跑到广州,就为了问个志愿。微信上问陶徊,陶徊没有回。

怎么老是忍不住要给他发消息,就不能有一次忍住吗?人家到现在都没给你回啥消息,还眼巴巴凑上去,汪鸿里感觉自己好像是在自娱自乐。

吃过麦当劳后已经八点半,即便是没有指望发过去的微信有什么回应,他还硬是在麦当劳里磨蹭了半个小时,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期待什么?自己就吭了一声颠儿颠地来到广州,班次什么的人家也不知道,以为狗血剧,在机场里一抬头就能见到想见的人?一出机场正好碰到想碰到的人?机场这么大,出口还有好几个呢。

站在拥挤不堪的地铁上时,汪鸿里还在自我检讨中,算了,要不,权当来广州玩一趟,他想。

陶徊下了面条当晚饭,黑白毛色的边牧在他腿边转悠着,爪子扒着运动裤,舌头外伸,馋的不行的模样。把锅都洗好后,陶徊拿出遛狗绳弯腰,边牧哒哒地就跑来蹲好,伸出爪子让陶徊套上。

太阳基本落下了,小区里的人三三俩俩地散步,老头老太在树下搬个小竹凳纳凉,小孩们笑嘻嘻地你追我赶。

今天的边牧跑地异常欢快,不晓得是不是前几天广州下雨没有跑畅快的缘故。陶徊把遛狗绳解开让它自己玩,坐在石凳上拿出了手机。几条app广告之下有微信未读。

小区的路灯亮了,灯光照在陶徊看不出表情的脸上。

“边境,回家吧。”

远处撒欢儿的边牧刹住车往回,奔向陶徊。

“你怎么一声不吭地去广州了?前几天没跟我讲嘛?”

“现在在广州哪里?”

“你自己去的?还是跟同学去的?”

“去几天?”

“住的地方订好了?”

微信又开始嘀嘀嘀。汪鸿里用另一只手掏掏耳朵。

“哎呦,妈,我就是想去广州玩玩。“

“一个人,回来之前给你发消息,我在找住的地……”还没说完一个电话打进来了。

“陶徊”两个大字显现在屏幕上,通话背景是汪鸿里暗搓搓设置的,一只乖巧清冷的布偶猫,眼神傲娇,睥睨万物。

汪鸿里一怔,接通。

对面人的呼吸声即便在有些喧闹的地铁车厢里也很明显,像是正在疾走或者是跑步。

“你现在在哪里呢?”沉沉的声音通过手机传到汪鸿里的耳朵里,再传递到脑壳里,像是抚慰了前面被汪仪炸过的神经。

“在地铁上,地铁上打电话有辐射,我先挂了。”汪鸿里说完这句话就急急地挂掉,仿佛之前勤劳地发微信给陶徊的人不是他,好似是为了证明什么一般,一个字不愿多说,用地铁上打电话有辐射这种话来敷衍。

“地铁你坐到哪一站?我去找你。”

“嘀”,微信里,陶徊的头像终于超过了汪仪,排在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