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将军,不是王爷。
景立看过去,那男人扯开袖子,露出胳膊上一道狰狞的伤疤,“十年前,我在将军的军队里,当过一名百夫长。”
“我相信您。”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很轻,却仿若重如泰山。
沉默许久的董岸终于开口,他对着明显已经动摇的村民们,沉声道:“我们已经行到山穷水尽,普安,如今是不能回的,再往前我们也不能去,与其山穷水尽,倒是不如选择相信,搏他一把。”
他这一番话,在众人之间明显更有信服力,原本摇摆不定的村民一下子定了心,纷纷举旗响应。
景立无声地朝他说了一句谢谢。
董岸却明显还带着几分不确定和戒备,回了一句,“我不是为了你。”
然后便找地方靠着休息去了。
这一天实在折腾够了。景立也不再说什么,回到他们的位置,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给青妩垫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休息。十一和十三席地而坐,隐隐将他们护在身后。
山洞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伴着明显减弱的雨声,大家纷纷进入了睡梦中。景立看一眼那边七倒八歪的百姓,许久,才又合上眼睛。
一夜过去,相安无事。
翌日清晨,雨过天晴。
景立问过董岸现在百姓们的情况,董岸摇摇头,叹了一口气,看样子是不大好。
景立皱眉,说:“马车里有干粮和银子,和朝廷拨下来的比不了,但是救济是够的。”
董岸一愣,看向马车,忽然道:“你们和我们来。”
一路弯弯绕绕,翻过了半座山,他们到了万霞山的另一面。
这里竟然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山寨。
山寨的大门看上去破旧易折,颤颤巍巍的好像马上就要倒下。
董岸在最前面开路,景立他们跟在后面,进了山寨,是一片开阔的平地,然后是几十间破败的茅草屋。
屋子里,平地上,几乎每一处地方都有人或躺或坐,几个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小姑娘在人群里穿梭,手里端着托盘,虽然他们隔得远,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却能闻到清苦的药味。
景立皱了皱眉,拉着青妩走进,发现这群人身上都带着伤,有的严重昏迷不醒,有的只是轻伤,包扎着厚厚的纱布。
他忍不住问:“这是怎么回事?”
董岸说:“涝灾之后,其实很快就疏通了。但是南境蛮夷趁乱入侵,烧伤抢掠,这对于普安来说,才是致命的。”
南境蛮夷作乱?
怎么朝廷却半点不知?
景立心中的惊愕藏都藏不住,他正要接着问下去,忽然臂弯一沉,青妩软软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