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潇潇着实没想到这一点,“王爷的身子这么差么?”
青妩不太想继续讨论下去,她摇了摇头,说:“我也不太清楚。”
崔潇潇听完,竟还一副十分感慨的样子。
青妩也不知道她是在感慨什么,她捏了捏自己在渐渐退烧的耳朵,点点崔潇潇的手心,说:“表姐,你还未出阁呢,下次可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
崔潇潇笑她是小古板,说:“我还以为女人成了亲之后性子都会变呢。你不知道,我大哥上个月新纳了一房妾,没进门之前最是胆小羞涩不过,现如今啊,竟像是归云楼的头牌姑娘似的,我娘看她特别不顺眼。”
青妩好奇道:“归云楼是哪里?”
崔潇潇微微一窒,看着青妩纯良的模样,竟后知后觉地生出几分愧疚感,她遮过这个话题,说:“不只是她,大嫂从前也是最刻板庄重的,后来嫁过来之后,性子越发活泼开朗。”
她说着捏了捏青妩的小脸,“只有我们绥绥,嫁人这么久了,怎么半点变化都看不出来呢?”
没有变化么?
可是青妩自己却觉得,她好像变了很多似的。
但她并没有反驳崔潇潇,而是问道:“今日我们去庄子上做什么?”
崔潇潇也终于想起正事,她说:“过几日就是祖母的大寿,到时候宾来人往,你自己一个人难免无趣,便想着介绍一个朋友给你认识,到时候,就算只有你一个人,也省得无聊啦。”
青妩,“一个朋友?”
她好奇地问:“什么朋友?”
崔潇潇说:“或许你听过她的名字。安和郡主,元笙。”
“上个月我和大哥到东郊马场看人斗马的时候和她认识的,正好彼此性情相投,一来二去便结成了好朋友。昨日她来找我,说想学骑马,我想着我家正好有处庄子里有一块很大的跑马场,便说今天带她来玩。又想着你自己一个人在王府里闷着,应当也很无聊,就请你一起来了。”
青妩没说话,崔潇潇说:“你放心吧绥绥,元笙很好相处的。”
青妩却不是担心,她只是想到自己曾经在某次宴会上,见到过元笙郡主。
当时她刚刚被赐婚,在京中贵女之间一下子便出了名,许多人给她下帖子。
她不知拒绝,几乎日日都有宴会要赴。
贵女们嘲讽她,她怕得罪人,什么话都不敢说,只能缩在角落里,沉默以对。
某次,有人替她仗义执言,就是元笙郡主。
她是齐宁大长公主的孙女,因为父母早幺,被大长公主几乎宠上了天去。
崔潇潇说:“她虽看上去娇纵,实际上最是善良不过,绥绥,你和她也会成为好朋友的。”
正说着,马车拐进了庄子里,停在后院的马场边上,还没下车,就听到一阵尖叫声。
青妩和崔潇潇对视一眼,急忙掀开帘子下车,正见一抹穿着嫣红裙装的少女从马背上跌落,眼看着就要落在地上,一道黑影闪过,将她接住,抱进了怀里。
崔潇潇忙拉着青妩走过去,关心道:“元笙,你没事吧?”
元笙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抱着,她双臂揽在男人的肩上,晃了晃腿,命令:“穆丰!放我下来。”
被叫做穆丰的男人左手一松,元笙跳下来,朝崔潇潇走过去,“我当然没事。”
说完,她的视线便挪到了青妩的身上,一愣,“这不是……”
崔潇潇悄悄推了青妩一下,“这是我表妹。”
“……楚王妃么?”
两人的话音几乎是同是落地,青妩有些拘谨地点了点头,“郡主。”
元笙蹙眉,没说话。
而这是那个叫穆丰的男人走上前来,给青妩行礼,“参见楚王妃。”
青妩这才注意到,他的腰间还别着一把剑,看样子应当是郡主的贴身侍卫。
“不必多礼。”
元笙好奇地看着她,忍不住问:“你……你嫁给楚王叔之后,还能出门么?”
她自小是养在公主府,虽不姓景,却是跟着皇子公主们一同称呼景立为皇叔的。
青妩点点头,“可以的。”
元笙摸摸下巴,“有趣有趣。原来你就是潇潇和我说的表妹呀。”
她回头对穆丰说:“穆丰,你走远一些,我们要说悄悄话啦!”
穆丰拱手就要退下,却仍止不住地担忧,便又叮嘱了两句,“郡主,千万不能再独自骑马。”
元笙不耐烦地捂住耳朵,嫌他唠叨,可是青妩却注意到,她的嘴角是笑着的。
穆丰知道她不会听,无奈地走开了。
元笙拉着青妩和崔潇潇到旁边坐下,崔潇潇问:“元笙,他是谁啊?”
元笙说:“我的贴身护卫!”
崔潇潇若有所思,“护卫么?看上去不大像啊。”
“绥绥,你说是不是?”
她拉了拉青妩的袖子,青妩只得道:“看上去,郡主和穆护卫的感情十分深厚。”
她努力斟酌着词句,怕自己会冒犯到元笙,不想元笙却坦荡一笑,她指了指远处倚在树根底下的穆丰,“他还会是我未来的夫君,我的郡马!”
这一下,崔潇潇和青妩都愣住。
且不说他们二人的身份天差地别,皇上和大长公主是绝不会同意的。
就说如此坦荡大方地讨论自己婚事的女子,青妩便从未见过。
元笙却不以为意,“我喜欢他,所以我要嫁给他。”
喜欢这个词,对于崔潇潇来说实在有些陌生,她忍不住好奇,“你,你怎么知道自己喜欢他?”
元笙这回终于知道有些害羞了,她揽住崔潇潇的肩膀,说:“我祖母说过,喜欢一个人就是总想和他待在一块,就是想无时无刻不黏着他。想嫁给他。”
崔潇潇仍是不明白。
元笙叹气,“算了,你还没成婚,不会懂的。”
她把希望投给青妩,“你已经成婚了,你会懂的吧?”
青妩正愣神,被她这一问抽回思绪。她下意识地攥住袖口,莫名觉得有些紧张。
她看一眼远处的穆丰,有些迟疑地回道:“或许,也不是很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