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
纸上字迹狂放洒脱,潇洒不羁,好似飞鸟惊蛇,只是被这一方小小的宣纸囚困住了。
青妩小时候学字的时候,喜欢方正的楷书,喜欢精巧的隶书。
一向不喜欢草书,因为她看不懂,总觉得那草书像是冬天里连天的杂草,没什么意思。
可是今日,这一方草书入眼,她竟被完完全全地震撼到了。
她忍不住问:“王爷……”
景立闻声回头,“怎么了?”
青妩说:“这是谁的字?”
景立走过去,看到她手里的字,微微一怔,有一抹异色从眸底飞快闪过,平静道:“年轻时候写过的废纸罢了。”
竟然是景立写的?
青妩一时间竟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在她眼中的景立,或是平静,或是冷淡,或是疏远克制,或是冷厉逼人。
可是这幅字,是轻狂放肆的,是潇洒恣意的,和现在景立几乎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直到现在景立明确说出来,这是他从前写过的字,青妩仍觉得自己不能把这首诗和他联系起来。
景立眸色微微一暗,伸手想把那张纸抽走。
青妩却后退一步,“王爷,送给我好不好。”
景立微怔,蹙眉,“你想要?”
青妩立刻点头,“我很喜欢。”
景立淡淡道:“废纸罢了。”
青妩摇头,“没有。”
景立不想她如此执拗,收回手指,说:“你若喜欢,便拿去吧。”
青妩欢天喜地的应下,“谢谢您。”
景立也已经找到了字帖,青妩小心翼翼地将那副字收好,折起来,然后走到书桌旁,正式开始练习。
练字实在是很耗心神的一件事,青妩没练一会儿就觉得手腕酸疼,景立瞄到她揉手腕,说:“今日便早些回去吧,明日不是还要出门。”
青妩看出他今日的心情应当不是很好,因此也并未多留,很听话地抱着几卷字回去了。。
回了文斯阁之后,她没有回卧房,而且直接回了书房。
她将自己写了一下午的字一股脑的扔到桌旁,摊开了景立写的那一首诗。
她没有撒谎,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一篇字。
除了字形好看之外,她觉得自己好像因为一首诗而又多认识了景立一些。
见到了他早已收敛的另一面。
青妩走到门口,看着眼前这一方庭院,忽然想到中午收到崔潇潇帖子时,景立说的话。
“我喜静,不爱出门。”
……
怎么会呢?
青妩只看这一篇字,就已经能想象景立从前是如何的鲜衣怒马,惊艳才绝。
他只是不得不喜静而已。
-
昨晚胡思乱想到半夜,青妩早上是被姝红生生晃醒的。
她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一时竟有些忘了今日是何日,“姝红姐姐,我很困。”
姝红说:“姑娘,您忘了,您和表姑娘约好了,今日要出门的。”
青妩恍然想起,“对,要出门。”
但她实在困倦,梳洗打扮之后仍觉得自己睁不开眼睛,直到上了马车,崔潇潇正在马车里等她。
见青妩迷迷蒙蒙,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崔潇潇悄悄伸手贴在她的脸颊上,冰凉的手背一下子就把青妩的困意全部驱散。
崔潇潇笑嘻嘻地问:“凉吗?”
青妩伸手去抓她,无奈道:“这下彻底清醒了。”
今日两人是要去崔家的庄子上,崔潇潇是特意来接她的,姝红上了后面的马车,因此这辆车上就只有她们两个人。
崔潇潇看着青妩清醒以后也没什么精神的样子,狐疑道:“绥绥,你怎么了,怎么看上去这么累?”
青妩揉了揉酸痛的脖颈,说:“大概是昨晚折腾的太晚了,没睡好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青妩说完,伸了个懒腰,便想问崔潇潇今日到底是有什么安排。
就见她双眼发亮,盯着她的目光十分诡异。
青妩被她这表情吓了一跳,“表姐……”
崔潇潇嘿嘿一笑,凑到青妩的身边,压低声音,“绥绥,楚王爷不是,不是病着呢么?”
青妩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问这个,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是啊。”
崔潇潇笑得十分暧昧,像一只猫,她贴着青妩,悄悄地搂了一下她的腰,“病着还那么厉害啊,能让你累成这样?”
青妩原本是没有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的,可对上她暧昧的笑容之后,忽然就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了。
她的脸颊几乎是瞬间爆红,烫意顺着脖颈疯狂燎了原,只把耳尖都烧的通红。
她一下子推开崔潇潇,“表姐!”她着急地跺了跺脚,“不是你想的那样?”
崔潇潇还以为她只是害羞,调侃她,“我想的是什么样?”
青妩羞得几乎说不出来话,手指不住的搅着衣襟,搅得皱皱巴巴,她小声挤出几个字,“我,我和王爷还没……”
她有些不好意思,可也不想让崔潇潇继续误会下去,艰难道:“还没同房呢。”
“没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