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承抬眼望过去,一繁正从房间里走出来。
靳承了然。
他刚想把又翻到了娱乐版的报纸放下,就见一繁头也不回地进入另一扇门,不一会儿, 又抱着袋东西欢快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进进出出,没完没了,一繁一连折腾了好几趟,像小仓鼠搬家。
靳承被开门关门声吵得头疼,拧着眉坐在沙发上,在一繁不知道第几次跑出来时,忍无可忍地咳了一声。
一繁立刻停在原地,他怯生生地转过头,用那种陌生的目光看过来,有些不安地问:“先生,抱歉,我吵到您了吗?”他局促地站着,两只手放在背后,显得格外乖些。
靳承没有凶他的意思,只说:“过来。”
一繁就慢吞吞向这边挪,花好半天才磨蹭到沙发边,像是很不情愿。
靳承嘴唇紧抿。
一繁在面前站着,却无精打采垂着头,像是被夺走了什么快乐,整个人都熄灭了。
如果现在给他机会,他一定会立刻回房间关上门,再也不出来。
几缕碎发落到前额,替一繁遮挡些许别人的视线,一繁在两个房间之间往返,出了层细密的汗,有些就汇成一滴向下淌。
靳承的眉毛很纠结地拧在一起。
在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就已经伸出手去。
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但距离猝然被拉开,一繁慌忙退后,退到他碰不到的地方,眼神纯粹,纯粹里透着畏惧,像受惊的鹿。
他怯怯地唤:“先生。”
繁:给爷爪巴
第12章
靳承的手悬在半空几秒,然后沉默地收了回去。
他没有指望一繁能够完全心无芥蒂,但至少不要对他这样避之唯恐不及。
一繁看到先生停了下来,宛若被施了静止的魔法。
他的手绞着自己的上衣下摆,问:“先生,您有什么事情吗?”先生的目光几乎从不会专注地只留在他一个人身上,他们很少说话,更毋论像这样相对着长久地沉默。
一繁从来读不懂先生,现在他彻底放弃了这门课程。
也许他是选修过这个学科的学生中最差劲的一个,学到最后丢盔弃甲,以逃走作结尾。
现在同样的问题摆在他眼前,他就又一次露出了马脚,笨手笨脚,不知该从何下手。
十年了,习惯使然,他依旧忍不住会去探究,先生在想什么呢?会是在想他吗?靳承早已黔驴技穷。
客厅里没有人走动,给两个人留出一方能够共同占有的空间,一繁不敢触碰他的视线,又低下头去。
靳承是个寡言的人,不知该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百口莫辩,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已经解释得足够清楚,一繁却仍旧紧紧闭着用以自我保护的壳。
不算坚硬,但令他束手无策。
靳承沉默了良久,最终徒劳地长叹,他说:“没事,你回去吧。”
这场对峙没头没脑地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