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尉迟承成的身体震了一下。
宋简擦了擦溢落的眼泪,不明所以道:“她还有你会保护她,对不对?你武功那么强,有你在,至少谁也不能欺负她。”
尉迟承成却像是被人抽了一鞭子一样,向后退了一步。
……
据说女帝生病了,要闭门休养。丞相因为她身边伺候的女官没有照顾好女帝,将整个宫殿上上下下更换了一遍人员。
而阿简一直没有消息传来。
这几日,为了想要知道阿简的消息,安义努力打听女帝身边的情况,却一直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讯息——那毕竟是天子寝宫,随意窥视,很容易被扣上居心叵测的帽子。他便只好一边留意,一边先四处打听武备库的地址,还真的打听到了。
于是两人一合计,决定先去武备库看看,便在一日休沐日时,一起找了过去。
只见武备库果然已经闲置了许久,野草无人清理、灌木树木就更不曾修剪,野蛮生长,挡住了不少阳光,显得院落昏暗。人员稀少不说,氛围也极其松散,几乎瞧不见年轻的太监,最小的留守人员,也已有三四十岁了。
名义上管理武备库的大太监同时兼任着其他部门的一把手,整日忙得脚不沾地,几乎把武备库忘到了脑后,如今真正主事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太监,姓胡。
安义和桑高找来的时候,那中年太监正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双手环抱着自己,仿佛感觉很冷一般,呆呆的看着天空。
仿佛行将就木。
孤僻、寂静、甚至有些凄凉。
一副毫无前途的模样。
见状,安义和桑高在门外都有些迟疑,不知道这里的人是在混吃等死,还是真的怀才不遇。
这时,那胡太监突然动了。他转眼望了过来,眯了眯眼睛,放下了环抱着自己的双手,坐起身来,将手按在了躺椅的扶手上,显出了几分威势。
他拖长了声音,音色低沉的扬声道:“你们两个小家伙是哪里来的?要找谁有什么事?”
见状,就这么掉头离开未免不妥,安义和桑高对视了一眼,桑高先开口道:“我是御膳房的烧火太监。我想进入武备库习武。”
闻言,胡太监有些意外的蹙了蹙眉头,那已有些浑浊的双眼看向了他身后的安义道:“他呢?”
桑高道:“他只是陪我来的,他是要去内书房的。”
“内书房?”胡太监不咸不淡道:“怎么,强调这一点,是怕我把他硬留下来么?”
“不是……”
但还没等桑高解释,胡太监又吁了口气道:“算了,如今本来也没几个看得上武备库的了,不想来才是正常。反倒是你,为何想进入武备库习武?咱们这儿倒也不怕别人笑话,可谓是毫无前途。”
桑高道:“我不为前途。”
“那你为了什么?”
“我想还债。”
“还债?你欠了谁的债?”胡太监挑了挑眉毛,“你是个赌鬼?”
桑高摇了摇头,认真道:“我欠了一个女孩子的债。”
闻言,胡太监的神色缓和了些许,却又有些古怪道:“你可知我们净身之人,不管付出再多,在女子身上恐怕都不会得到什么回报?”
“我没想过那么多,我只是想有能力,在以后遇到危险的时候,能够保护她。”
“所以,你习武是为了女人?”
桑高没有反驳道:“我想让我自己更有用一些,这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然而他说完,胡太监却没有接话。
他又躺了下去,靠在躺椅里似乎在思考,又好像是放空的入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