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纪潼从头到尾说的都是假话。
他问:“为什么骗我说弄丢了?”
“我……”纪潼心急如焚地想替自己申辩,可真实原因已经到了嘴边却不敢说出来。当时只想让梁予辰别再纠缠,什么话狠说什么,如今再说就是明摆着让梁予辰生气。
因此他嗫嚅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不重要了。”梁予辰放过了纪潼。他将戒指收进掌中,珍之重之地放回西裤口袋,“戒指还在就行。”
纪潼看着他的动作发怔:“你要把它收回去?”
梁予辰不再有所保留:“当初不想让你有压力,所以没告诉你这是我生母的遗物。它对我有特殊的意义,留在你那里也没什么用。如果你不介意,我希望能物归原主。”
听到遗物两个字,纪潼脑中轰鸣一声。原来这枚戒指重逾千斤,当年他却用两个字狠狠伤了梁予辰的心。
丢了。
他喉间涩得说不出话来,想为自己申辩那是无心之言。但伤害就是伤害,裂痕一旦形成终究是难以复原。
梁予辰看着他面如死灰:“知道这是我妈用过的东西,害怕了?”
难免有人介意戴死人戴过的东西。
纪潼拼命摇头,“没有”,又说,“我是可惜”。说了两遍,立时潸然泪下。
“没有什么好可惜的。”梁予辰说,“戒指既然还在,我们之间就两清了。”
羁绊就此斩断。
纪潼却接受不了两清这个词,他说:“哥,你是不是还生我的气?”
梁予辰说“没有”,又说:“回屋里去。”
其实从一开始就谈不上生气,他只是所求的得不到,对自己、对对方、对运气失望而已。
纪潼知道什么时候该听话。他顺从地回到客厅,身体骤然接触到室内的暖热空气,轻轻一个激灵。
梁予辰在后面看着他,脚步跟着停了一下。
一同走回卧室,梁予辰从衣柜里拿了套睡衣跟毛衣,对他说:“我去吴忧那儿睡一晚,明天送你去机场。”
纪潼一听,心脏像浸在透凉的井水里,来不及拒绝明天的离开就问:“你们已经……”
梁予辰问:“我们什么?”
他抿唇不发一语。
梁予辰脾气见长,拿开床上已经化成水的冰袋道:“药在床头柜里,一次三粒,吃完再睡,冰箱里有矿泉水。”
纪潼缓缓颔首,很快听见外面关门的声音。
—
nstance睡了,吴忧为了等梁予辰还在客厅关着灯打游戏,盘腿坐地毯上,丝毫不觉得画面晃眼睛。
门没锁,梁予辰换了鞋走进客厅,一言不发地坐到沙发,衣服扔到一旁不理,阖上眼,背脊深深向后靠。
“现在睡吗?”吴忧头也不回。
“你先睡吧,”他声音黯哑,“我想一个人坐一会儿。”
手柄按得急,塑料按钮碰出连串的声音,没多久吴忧就输了一局,烦躁地哎了一声甩开手柄,怨念回头看他。
“睡吧,总是我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