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留下了唯一一张合影。
照完了,梁予辰仍旧搂着,纪潼转过身去笑对他,嗔怪道:“搂得这么紧,怕我跑了吗?”
抱他的人眼中也潜藏笑意,双臂越收越紧,几乎令他喘不过气。
“我这辈子都愿意搂得这么紧。”
一辈子,对,他们又有一辈子了,失而复得的一辈子。
他连在梦里都激动得想掉泪,回搂着梁予辰蹦起来,抖着嗓子喊:“哥、哥!”
“哥、哥!”
就这样醒了过来。
睁开眼的那一刻神智还未能完全清醒,迷迷糊糊听见有人问他:“你醒啦?”
“唔……”
他觉得身上沉,想起身,结果头一抬,额上立刻掉下一个凉冰冰的东西来。
“别动别动,在帮你降温。”
有两只手将他按回了柔软的床榻,那个凉冰冰沉甸甸的东西重新不由分说地压回他额头。
“医生说你在发烧。”是吴忧的声音。
纪潼缓缓将眼睫完全打开,见到一张关切的脸。
“吴忧,我怎么躺在这儿?”一开口声音居然嘶哑不堪,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头不方便活动,他只能用余光张望,发觉自己躺在一张算不得宽敞的床上,屋顶吸着一盏四方形的节能灯,右手边一整面内嵌的衣柜。
“你居然在公园里睡着了!幸好予、雨还没下,要不然你就完啦。”
窗外仍是漆黑一片。
他问:“现在是几点?”
“凌晨两点。”
“你救我回来的吗?”他一双眼睛切切看着吴忧,心中隐隐有所期待。眼前这小男生不像能弄动他的样子。
谁知吴忧静了三秒,竟慢慢点了一下头:“对的。”
别的就没话了。
纪潼额头的冰块一下子冰到心里去,但还是跟了声谢谢。
吴忧脸上挤出一个为难的笑:“不用谢,你是难得的中国朋友嘛。”
其实之所以会困到睡着,一是因为又累又饿,二是因为冻糊涂了,人有点儿发烧。纪潼得知救他的人不是梁予辰以后意志消沉,顶着一张病得潮红的脸默默不语。
屋里静悄悄半天,吴忧渐渐有些不忍心,把他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小声提醒:“你忘了问我一个问题。”
卡通片一样的声音,冒着稚气。
纪潼慢慢撩起眼睫:“什么问题?”
“你忘了问这是哪里。”
“是哪里?”
也是冒着傻气的重复。
吴忧却像是期待许久了,立刻笑着答:“是你哥哥的卧室!”说完又将食指放在唇上:“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