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第二遍,江月初提前给自己打好了预防针,两人状态和呈现都不错,但林敬又喊了咔,喊咔之后,也没说哪里有问题,就让他们精益求精,重新开始。
江月初往马车车厢里一坐,孟星舟往他怀里一躺,刚才冷硬的眉目,顿时变得风流而虚弱。
无力地笑了笑,他释然了,轻轻握住薛经的手,“公子,找个有桃花的地方,把我埋了吧。”
薛经也笑了,克制隐忍的目光,却能看出几分痛悔,“先生歇息吧,来年桃花开,在下必定带着天下最好的酒,来探望先生。”
还是不对味儿啊!林敬再次烦躁地叫停,又让他们重来了两遍,却始终说不出问题在哪儿。
孟星舟忍无可忍,跳下马车,“老林,你他.妈是不是就爱看这狗血的苦情戏码无限循环?”
演员把该演的都演出来了,还不对味的话,那就不是演员的问题。林敬自知理亏,抱歉地笑笑,“我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可具体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孟星舟演这剧情也演得要跳脚,三个人连带总编剧冯文,一起探讨怎么优化,江月初问道:“作者当初为什么设计了这样一个结尾?”
冯文改编时,和原著作者沟通频繁,也了解作者的用意,“他觉得,薛经和萧逸骨子里的冲突太过强烈,无法解决,只能以悲剧收尾,所以让萧逸殉道,恰好萧逸人气最高,毁灭他也会让读者和观众更心痛,更有记忆点。”
孟星舟冷笑道:“那现在这是什么南辕北辙的鬼结局?不仅不悲,反而大喜!作者用萧逸的死,让这对君臣达成了原本根本无法达成的和解,要我说,真正的悲剧是各走各路,相忘于江湖,这才是他们该有的宿命!”
嗯,我赞同,但不是因为相忘于江湖更加悲剧,而是因为,只要人活着,就始终有和解的希望和余地!江月初想,撒手人寰的那个感受到的是解脱,可生者感受到的却是痛悔与绝望,如果薛经真正有一次这样的体会,然后去反思,那么他们的未来也许就不那么悲观。
他平静地附和道:“没错,而且萧逸这场要命的病,也来得很奇怪。他之前一直病病歪歪,但都没什么大影响,他本身也是药石高手,怎么会突然病得这么凶猛?”
孟星舟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下,却什么都没说。
两人从不同的角度出发,意见倒是一致,林敬琢磨了一下,有些道理,便对冯文说:“那冯老师先给咱写一个版本,拍来试试看?”
剧组都是奔着打造现象级作品去的,没人怕麻烦,冯文没二话,马上加班加点改出了一个版本,投入拍摄。
薛经回朝后,大开庆功宴,胜利与美酒让他豪气蓬勃,当着诸臣诸将,弹剑高歌,唱得兴发又起身而舞。萧逸收到他无声的邀请后,也拔剑入场,以歌和之,君臣二人配合默契,一个矫如游龙,一个翩似惊鸿,似乎又回到了十余年前亲密无间的旧时光。
当晚,诸人都喝得不少,萧逸更是不省人事,薛经命侍卫把他送上龙榻,歇息在自己身边。第二天,薛经即将早朝,萧逸却拦住了他的去路,声称诺言已践,请求解甲归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