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又气又好笑。

我烟瘾犯了,出门跑了一公里找到一间还开着门的全家,结果店员说他们这儿不卖烟,让我再走走去罗森问问。

我往前走,伞支在肩膀上,穿着拖鞋淌水。

过掉两个路口,远远看到那家罗森倒闭了。我站在马路对面盯着灰下去的牌子和封条,脚下是下水道的铁盖,我去踩那些镂空的口子,水源源不断聚集,从我脚边渗进地下,和更多的水流汇合。

堵不上。我放弃了,向后退了一步,蹲上台阶。路上没什么车,红绿灯变了三轮。说被骂伤了倒也算不上,就是心烦,被满世界操全家,搁谁谁都得烦。我换了条路往回走,试图路过快拆了的酒馆。

招牌,装饰,反正外面能掀的全都掀了,房子在雨里光秃秃的。

雨点子砸在伞上劈劈啪啪,我自己脑子也不清楚,想吵架,掏出手机给周图打电话,屏幕湿漉漉的,操作艰难,划拉半天也点不准,听筒里嘟了十几声,对方竟然接了。

凌晨四点还没睡,他对着话筒平稳的“喂”了一声,声音清醒,但能听出紧张,强撑着假装自己天不怕地不怕。

他还不知道路择远是个挂逼,等他知道了不晓得会是啥反应。

我没打算跟他聊这个,找了块石头在门口坐下,靠在卷闸门上觉得安全,“拆”字儿的红圈不知道被谁喷成黑色,压了一个巨大的反战标志在上面。

“在录音吗?”

对方沉默。

我不耐烦:“说话。”

周图才道:“......没有。”

“不像你,”我笑了:“但是没关系,我在录。”

其实也没录,我就是吓吓他。他又不说话了。

“怎么,”我看他不怎么吭气儿,“没追到展书佚怪我,没给人留下好印象也赖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