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昏昏沉沉点了点头。
他又问:“比站上台唱歌还要开心?”
我稍微精神了点儿:“音乐本身是开心的,唱、写或者听,都开心。”
“跳舞也是,”钟鸣又躺回沙发,转了个身面朝着靠背,想把自己塞进那个缝里,又确认道:“跳舞也是。”
第二天我俩一起出的门,他说要回趟公司,我才知道他种蘑菇加上旅游,虽然GB对他也没什么后续的安排,但是也足足旷了三个月的工。
我回去上班,当天总监撂给了我一个快活儿,给一个网剧做首主题曲。
总监姓郑名文川,别的同事要么叫他郑哥,要么叫他老郑,就我因为辈份小毕恭毕敬喊他郑老师。跟他相处这么多天下来,我才弄清楚,估计就是因为认识他,翟宗耀才觉得我适合干这个。
郑文川十几岁入行,摸爬滚打二十多年,从地下做到地上,能力一流脾气三流,心情从来都是直接摆在脸上的,说话也不绕弯子,喜欢你就是喜欢你,不喜欢你你就直接滚蛋,但莫名其妙大家就都很喜欢他。但他对我还挺好,没怎么骂过我,没准是因为就我喊他老师。
当时录了一上午歌,正值午休时间,他坐我边儿上拆了包黄鹤楼,点上之后就直奔主题。“原本没打算接的,嫌活儿小,”他说,从隔壁桌够了个烟灰缸,“后来听说是跟你一个节目出来的小孩儿......叫什么我忘了,反正挺可怜,合同快到期了,公司也不打算续他,求来的最后一个活,想着不麻烦,扔给你练个手。”
“没问题,”我点头答应,心想现阶段也的确需要大量的散活积累经验:“需要见面聊吗?”
郑文川拎着烟灰缸起身,“晚上我叫你,一块儿吃个饭。”
当晚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望京小腰,人少,服务员只有俩,各个没精打采,公司太偏,周围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饭店,谈完还得回去接着干活,走不开太远。我俩点了菜吃着聊着,从最近公司要签的乐队聊到Joyside重组,又不知道怎么说上了塞尔达黄金人马多难打,前后搞定了一把肉串,剥完了半盘水煮毛豆,外面下起雨,我的合作对象才姗姗来迟。
对方打车来的,没拿伞,墨绿色的衬衫上斑斑点点的水渍,有专门做点儿妆造,可能是想有个正式一点的会面,没想到是约在这种油腻腻的串儿店里,吹什么发型都白搭,又被雨淋了一遭,显得更狼狈了。
服务员随手给他指了一下我们的位置,他一转身,我们俩都懵了。
我是真没想到能在这儿见着周图。他没回去上学,也没拍戏,竟然跑来想唱歌。受谁影响不言自明。
真他妈有点儿膈应。
我把手里吃一半儿的小腰放下,周图认出我,拖着的脚步愈发沉重,郑文川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人还没走到跟前就直接问了:“就你自己还这么晚?你们什么公司这么大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