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以为自己不是那种粘人的类型,也主张谈恋爱也还是要有各自的空间,再加上以前忙起来的时候偶尔几天不见,也没觉得这么煎熬过,现在看来,估计也就是忙的时候没工夫想别的,一旦闲下来,就恨不得盯着计时器看它一秒一秒地跳,一边抱怨72个小时怎么就这么看不到头。
我还哄路择远三天很快呢,快个屁,慢死了。
早蝉终于叫了今年夏天的第一声,稀稀拉拉有气无力的,正当晌午,宿舍的电断得猝不及防,我眼看着空调慢悠悠合上扇叶。节目组的维修部也放了假,没人留守,选管打了一圈电话,最后只得顶着烈日出去接电工。
空调断了,屋里就迅速开始升温,我刚把午饭吃掉,打包盒歪七扭八扔在桌上,晃悠出去扔了趟垃圾,回来窝在床上继续养膘,枕着被子把路择远放在床边的书举起来看,夹在里面的纸张滑落,掉在我的胸口,随着呼吸起起伏伏。
他最近和我一样恋爱脑,又读起了情诗,之前节目里互换过的两封信被他折在一起做了书签。我拆开来看,当时写得很快,又碍于节目关系言辞隐晦,扯来扯去也只在社会主义兄弟情附近打转。歌词被路择远改了一部分,那些当时不太好明着讲的词由他转换成了更为直接的表达,看到的时候还觉得有点吃惊,他竟然可以如此精准的揣测到我的本意,并且又在结尾添上了独立的两段,使得整篇完完全全变成了一首情歌。
我立刻翻身起来,把歌词摊在窗边的桌子上,用水杯压好,从抽屉里找了只铅笔出来,拎过琴三两下调好音,开始试着给歌词填进合适的和弦走向。
小齐的隐藏粘人精属性,在煎熬过一个上午之后,终于可以下会儿线了。
我总觉得自己没写多久,实际上随着太阳逐渐落下,想要看清纸上的字变得越来越费力。不过整首歌还是完成的相当顺畅,乐句像一只又一只鸟盘旋在脑子里,而我只需要原封不动把它们捉下来,编连成段,拨弦的手如同被神明开过光。我跟着瞎哼哼,路择远在最后的歌词里写,如果夜晚漫长,如果城市空荡,希望岸的另一边有你还有光。
如同在向我传达某段时间的某种心情,用词简单又动人,眼前好像能看到他面对面和我讲述这样的话。
当然,动不动别人我不知道,动我反正是是绰绰有余。
其实我也挺费解,自己到底什么能耐,这么几年过去还能让他念念不忘,这简直就是我此生中过的头等大奖。
我无比嘚瑟看着被标记了各种符号的纸张,天色彻底阴沉下来,最后一缕阳光正试图顺着桌角潜逃。宿舍仍没来电,写歌的时候倒也没注意,结束了才发现手心汗涔涔的,琴颈上也有不少指印和汗渍。
我弯腰从琴箱里翻出绒布擦琴,余光才看见左清秋也在,像是待了好一会儿,坐着轮椅,怀里抱着一台充电的小电扇。
“选管给的,电箱坏了,他们在抢修,让我送来一个给你,”他说,自己过来把小电扇放在我的桌子上。
我已经很热了,急忙按动开关,扇叶紧跟着呼呼旋转起来,风力不算很大,我就把脸凑过去对着吹,同时让左清秋帮我谢谢选管,尾音被风卷进去,一顿一顿特别好笑。
他看我像看智障,问道:“刚刚的歌是新写的?给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