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即,阿荷就仿似触到了火一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随即捂上唇,不可置信的望着朱玄林。
他不是她那些皮不叽叽的弟弟,他也不是胃疼肚子痛,他居然,阿荷也不知自己触到个什么东西,吓的转身就走:“太子殿下,我想我还是走的好。”
“恕本宫不能远送。”朱玄林一早就得出使高丽,本以为还能装得住的,谁知她摸来摸去,就……
他已经无颜见人了,但为了面子,为了自己从小就在保持的这种刻板,依旧稳稳的坐着,虽然他也知道,自己此刻在这小姑娘的眼里,有多蠢,多可笑。
这是慈庆宫正殿内的东耳房,本就是个闲坐起居的地方,原本阔朗无物的,昨夜为了能叫阿荷作风筝,德胜抱了一大堆的竹条、油纸,并各类丝线,浆糊等物,堆了满满的一地。
阿荷因为慌乱,并不曾看得清楚,起身的瞬间,叫竹片给一绊,就倒在了地上。
朱玄林不知她可摔坏了不曾,起身准备来扶,那知自己坐了一夜,又还坚忍太过,两条腿皆是麻的,整个儿一扑,也就扑到了地上。
杂物散了满地,混身血脉将要爆炸的男人整个儿的把那吓坏了的小姑娘给压住,圈到了怀中。
就好比饥肠辘辘的恶狼终于把兔子给圈到怀中,灯照不到的黑暗中,他的唇恰碰过方才肖想了一夜却不敢品尝的那两瓣唇,只不过是略略沾了沾而已,滋味出奇的甜蜜,软嫩。
朱玄林混身的水份,皆在一回又一回出汗时全部蒸发了,混身的肌肉都在颤粟,一腔的热血,全部冲在头脑之中,鬼使伸差的,竟就伸出舌尖来舔了一舔。
顿时,他仿如野狼一般,于腔中颤了一声呻/吟出来。
阿荷是全然的给吓坏了,两手拳在胸膛上,到底小女儿家,从不曾经过这样的阵势,死抿着唇便开始哭了。
“对不起,本宫真不是故意的。”朱玄林两条腿发麻,竭力的往后退着,粗手粗脚想去抹她的眼泪,却也不知触到什么地方,软软的,冰凉凉的。
朱玄林兜然意识到,自己或者这才是真正侵犯了她,连忙又收回自己的手:“我送你出宫,亲自送你,好不好?”
“不好,我现在知道了,你压根就是个坏人。”阿荷连脚愣踹着,也不知踹到什么地方,只听朱玄林啊的一声惨叫,翻身爬了起来,转身就跑。
而就在这时,锦棠叫人带着,沿宫墙而走,便要到西华门上去出宫。
恰就遇上陈淮安疾步匆匆而来。
却原来,皇帝回到乾清宫后思量一夜,认真反思了自己天性之中的犹豫和温和,平生之中,竟是头一回生了退意,也是一开宫门就传了陈淮安进来,欲要商量此事的。
就是因此,陈淮安和罗锦棠夫妻两个就碰上了。
锦棠迎门见山便问:“阿荷昨夜可哭了不曾,她可还好?”
陈淮安更是一头雾水:“阿荷不是与你两个在宫中,你怎的问起我来?”
夫妻相对则视,锦棠气的嘶了一声:“好你个朱玄林,这竟是学会哄人了这是。”
于父母来说,自家娇养到大的姑娘,要面对嫁娶之事,本就是一重心坎。
便是女婿,还有个三挑四捡看不上了,不明不白叫个男人哄在宫里头,一夜的时间,此时岂不得气炸了。
锦棠还好,为人母嘛,想着大约朱玄林也就是哄着阿荷坐了坐,或者是多说了几句话儿,谈点儿退婚的事情。
陈淮安是男人,生平最清楚的,就是男人的秉性。
以他想来,只怕昨儿一夜,太子都是在欺负他的小阿荷。
夫妻俩疾匆匆的往慈庆殿赶着,在陈淮安的脑海里,阿荷哭了一夜,喊了一夜,此时只怕喉咙都已经喊破了,说不定已经叫朱玄林给折磨坏了。
越想越可怕,他于是就跑了起来。
“老子非得打死他不可。”挽着袍袖,陈淮安恨恨道:“男婚女嫁,没媒无聘的,便他是天皇老子也不可。”
侧首见个内侍沿路正在扫落叶,一把抓过扫帚,整个儿将扫帚的头子整个儿扒拉了下来,歘成一根棍子在手里颠量着:“总得让这些王八蛋知道他二大爷的厉害才行。”
而这一厢,阿荷爬起来都跑到门上了,欲要回头看一眼来着,想了想,终是不曾回头,一把推开门,转身即跑了出去。
才从大殿里出来,她迎面便见老爹一品官袍,手中一杖,疾步进得门来,见还有人要阻拦,一杖横扫,直接就冲了上来。
……
就好像十五年前,朱玄林耐着性子教她学会了走路,她迈开人生第一步之后,跌跌撞撞往前而去,从此便不曾回过头一般。
朱玄林捂着叫阿荷给踹到生疼,但因为她那一踹,却又终于疏解了的小腹,并不敢动,扬头望着,看着小阿荷转身出门,终是不曾回头,随即混身一懈,便躺平到了地毯上。
他从很小的时候,从他父亲指婚的时候,便认认真真履行着婚约,也总以为,长大之后自己要和阿以荷成亲,从此夫妻相伴,她也终会在宫里陪伴着他。
这种执念,起自于小时候总是送他吃食的罗锦棠,也起自于他对于家庭的求而不得。
但果真陈以荷不愿意,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其实他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他抓住了那个总在逃跑的小姑娘,坐在她的对面,看她吃,看她笑,看她顽皮的闹,还静静的,看了很久很久她睡着的样子。
这于他来说,就够了。
至于身体上的不舒服,或者在别的任何男人来说,都不能忍,但朱玄林自幼就能忍常人不能忍之忍,并未觉得有什么。
艰难的站了起来,他跌跌撞撞走进侧房,那里有蓄着供他沐浴的水,此时已然冰凉,解了衣服跳进水中,混身的燥热才有所缓解。
但旋即一阵门户开合之声,陈淮安已经冲了进来。
太子周身□□,泡在澡桶之中,而这侧室之中便是一股浓烈的麝香之气。
方才看到阿荷时,她头发凌乱,还是昨日衣裳,衣衽也是歪歪散散的,脚上只有一只鞋子,陈淮安心中还存一念,心说或者朱玄林不曾侵犯过她,俩人只是夜里同坐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