谚语有云,生男如狼,尤恐其尪。生女如鼠,犹恐其虎。
而古话也说的好,男贵刚强,女贵柔弱。
就是说女儿家就要语声绵绵,纤腰握握,走起路来脚步要如狸猫一般轻吟无声,钗环不能哐啷作响,总之,一颦要柔,一动要美,这是为女的准则。
至于笑不露齿,嚼不出声,饮茶时要翘几根手指,这就更是为女最基本的了。
要连这些都作不到,那一个姑娘这辈子,那怕她生在宰辅之家,也注定得作个老姑娘,永远都嫁不出去喽。
“走慢点儿,注意着些你的步态。”罗锦棠不停的拉着阿荷牙白色的衣摆,于她身后撵着这行步匆匆的小姑娘。
“皇后娘娘的《内训》真能背下来吗?”她边撵,还在唠唠叨叨的问。
“能,非但能正着背,还能倒着背了。”阿荷作个鬼脸儿,吐着舌头说。
“昨夜还说自己学乖了,瞧瞧,你又佻皮。真是叫你爹给惯坏了。”罗锦棠无奈的念叨着。
阿荷都是十五岁的大姑娘了,生的恰似母亲罗锦棠一般,一张明媚的小瓜子儿脸,明睐善目,肌妍而肤丽,满京城也难寻的漂亮。
不过可惜了的,从小儿叫陈淮安给惯坏了,行步带风,举止粗鲁,大大咧咧,跟别的女子简直无法比拟。
“到了书院里,尽量不要惹事,但也不要吃亏。你也记得,爹娘和你几个弟弟都爱你的,无论你怎么样,无论任谁笑话你,娘都当你是娘的心肝宝贝儿。”锦棠将小自己半个头的女儿揽过来,轻拍着说道。
阿荷抵着娘的下巴,一只小手不安分的,就从娘窄细的腰上往上窜着,一把还未摸到那奶香香的地方,锦棠一巴掌已经打了过来:“都多大的人了,还摸娘的奶,看我不打死你。”
阿荷扮着鬼脸吐了吐舌头,终归还是摸了一把,死皮赖脸在娘粉香香的面颊上亲了一口,在娘的巴掌落下来之前,转身便跑。
锦棠遥遥的望着女儿远去的背影,轻轻叹了一气。
那怕人到八十,只要有个九十的娘,就还是孩子。
人这一辈子,什么能舍,孩子不能舍。小阿荷长到十五岁,这还是头一回离开她呢。
虽说只是去与家相邻不远的女院读书而已,但是,皇后娘娘真实的目的是什么,锦棠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这时齐如意赶了上来,恨恨说道:“二奶奶,当初可是皇上与咱家订的亲事,皇后娘娘想要退了这门婚事,直说也就罢了,好好儿的,为何要把咱们阿荷拘进书院里去?”
“因为,不拘进书院里折腾一回,则名不能正,言不能顺。”锦棠无奈苦笑着:“皇后名字里带着个善字,自己亲自成立的女学又叫贤德,她但凡作任何事,都不会师出无名的。”
如意越发的气了:“那惨了,若说于女德上挑毛病,咱家阿荷可是个筛子呢。一身的毛病。”
锦棠笑道:“可不是嘛?但孩子既然已经惯坏了,就随她去吧,皇家真要给退了婚,嫁不出去,我养着,当老姑娘养。”
如意更生气了:“当初您和咱们二爷可与太子殿下有搭救之恩了,当初也是皇上求着与咱家订的亲,如今却因为皇后不满意,就想退婚,皇上可真是个软耳朵,没成性的,也不知道阻止皇后。但不知太子可知此事,要知道了,他又是个什么态度。”
锦棠生了第三个儿子才不过八个月,奶胀的慌,还得赶着回去给最小的小彦宁喂奶了,“此一时彼一时,孩子们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也是怪我们当初太草率,大人们随意订亲,没有问过孩子们的意思。
皇后不愿意,总有闹的一天,于其让阿荷嫁入宫中受苦,还不如趁着皇后的台阶退了,让她过的舒心点儿了。”
说着,俩人便走了。
而小阿荷,也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地,贤德女院的正门外。
这贤德女院,为皇家出资所办,隐在京城风景最为秀丽,清凉,怡人的皇家园林云绘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