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澈依旧坐在那儿,毕竟先有一个陈淮安,而他醉酒之后确实不省人事,连他自己到现在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以为孩子真是他的。
唯有锦棠注意到陈淮安的异样。
她踮起脚来,于人缝中扫了那孩子一眼,也不知为何,止不住的就想笑。
又想笑,又替陈淮安觉得委屈。
还是上辈子那个孩子,那个陈濯缨,又来了,可是这一回,他从陈淮安的儿子变成了弟弟,可想而知,他此刻的震惊与羞愤。
“快扔了树枝,你这是要作什么?”锦棠悄声的斥着,想从陈淮安手中夺下那根树枝来,她觉得下一刻,陈淮安这树枝就得抽到陈澈头上去。
陈淮安掰着锦棠的腕子,哑声道:“你看见了吗,那孩子他又来了。”
锦棠又想笑,又可怜陈淮安,狠手夺着他手上的树枝,道:“好了,或者这孩子不是你的,是黄爱莲跟你父亲生的,我信了,我信孩子不是你的了。”
陈淮安依旧在摇头:“糖糖,孩子也非是黄爱莲的,你想想,六月二十四那日,她叫人打成个猪头一样,怎么能跟陈澈生孩子?”
锦棠顿时讶然,望着陈淮安:“那是谁的?”
爹有了,但如今这孩子的娘倒不对劲儿了。
陈淮安道:“黄玉洛在宫中作了一年的居士,其间只有黄爱莲陪同,濯缨肯定是她生的。”
锦棠于是转过头去,不可置信的望着公公,石青面的袍子,右衽雪白,看起来严厉中带着些和蔼的公公,居然跟太后有着不可告人之事?
一不小心,陈淮安已经挣开了她的手。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忽而伸手,强掰着锦棠转过脸来,望着他的眼睛:“你二大爷我是清白的,上辈子到死,老子都是清白的。老子就他妈没跟别人睡过,你不信我,你一直不信我。”
他哽噎着,眼眶深陷的脸上青筋不住往外绷着,锦棠扬起头来,只能看见他的胡茬疾速的往外生长。
他拍着自己的胸膛,一下又一下,无比的沉重:“老子是清白的。”
这世间每一个孩子都是不同的。
陈濯缨如期出生了,就证明他的父亲,仍是上辈子的父亲,不会有变。
陈淮安拎起树枝来,于膝盖上哗一下折断,折成根湿木棍子掂在手中轻拍着,两只因为忙碌,为了五夷来朝之事而操劳过度,以致深陷的眸子紧紧盯着罗锦棠,话却是问袁晋的:“袁晋,我且问你,去年五月间,学子们闹事那一夜,你可是在御街执勤?”
袁晋道:“恰是。”
陈淮安点了点头,又道:“殿试前夜,天香楼有只小狗发了狂,惹得一群游狗围攻天香楼,可是你去途经,而后去处理的此事?”
袁晋摇头:“非也。当时我必须三更到御街执勤,是大哥……”
说到一半,他停住了话头,转过身来,一脸的不可置信,与陈淮安二人一起望着陈淮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