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子,是大明王朝下到贩夫走卒,上到潢天贵胄,闻言而变色的两个字。
居于漠北的鞑靼民族,仗着铁骑强劲,雄恃于北,不可一世。
想当初,为了怕京城有失,先帝还曾动过迁京的念头。一个皇朝,在鞑子的铁骑之下,连自己的都城都守不住,就可想而知,鞑靼人的强大与可怕了。
在朱佑镇继位之后,一直以来对于太后黄玉洛颇多容忍,除了她手掌兵权,以及骁骑卫和英武卫,大明战斗力最强的兵士全在他们麾下之外。
他一直以来还颇满意的,就是骁骑卫和英武卫在抵抗漠北的鞑子们时,从来不曾惜过一点的力。
总得来说,武将们上下一心,同仇敌忾,朱佑镇为了能叫他们一致对外,也只能安于现状。
但今夜,因为鞑子四处纵火,他是真的愤怒了。
一掌拍在桌面上,这愈中年而清秀的皇帝在朝臣,并太后面前,还是第一回发怒。
他道:“朕总听刘鹤与郭崎说,鞑子远在漠北,连宣府卫都不可能越过。可是他们是怎么入的京城,又怎么到的朕的眼皮子底下,林指挥使,朕问你,神武卫可抓到一个鞑子了不曾?”
林钦早知问题的严重,但等他想补救的时候已经晚了。
黄玉洛为了逼迫他倒戈,出的是昏招。
而陈淮安对以的,是乱拳打死老师傅的乱招,他便有回天之力,也没有拆招的办法。
他立刻便跪,道:“此时当还不曾。但臣会尽心竭力,直到抓住所有的鞑子为止。”
皇帝对于林钦的欣赏和信任还在,他道:“也罢,朕就等着林爱卿的消息了。徜若抓不住鞑子,朕首先要问罪的,就是你们神武卫。”
站起来环顾一圈,他道:“既至美家的内人有孕,就不易多在此劳累,诸位皆散了吧。”
说着,他率先站了起来,直等到黄玉洛出了大殿,这才出殿。
略退后一步,他与人高马大,胡子拉茬,至少高了自己半头的陈淮安并肩走在一处,柔声问道:“陈爱卿,五夷来朝之事办的如何了?”
陈淮安略退后一步,低声道:“正在加紧筹备。但徜若皇上能把葛青章从河北调回来,臣想事情会办的更快。”
皇帝道:“此事一直以来虽是葛青章在朕面前提及,但朕也能猜得到,幕后操持之人定然是你,你与葛卿一粗一细,一个擅行动,一个擅谋划,真乃良配。
也罢,朕明儿就宣,让葛青章回朝。”
陈淮安道:“谢皇上的体谅之德。”
皇帝笑了笑,他其实一直以来颇愿意跟陈淮安多聊一聊,不以君臣的身份,而是像知已一样。但是陈淮安似乎并不这么想,面对皇帝一而再的示好,他总是步步退让,虽说为朝尽心竭力,但全然没有,想与皇帝深交,或者作知已的意思。
在他这儿,君就是君,臣就是臣,他绝不会越雷池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