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心吊胆的吃着,想要解释,看陈淮安阴沉着脸随时想要打人的样子,又怕俩人言语间就要吵起来,舔了枚莲子,下了好大的决心才要开口,便听陈淮安忽而说道:“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今儿上山,我瞧见陈澈在给余凤林作法事,瞧他那样子也是虔诚的,虔诚到他二爷我都不好意思骂他。
但说实话,人死如灯灭,等她死了给她颂多少经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活着。
至少二爷我死的时候,我的女人还活着,就这一点,我就足以傲视他陈澈。”
锦棠不明究里,半勺子粥还在半空里搁着,柔声道:“为何忽而说起这个来?”
陈淮安依旧因为陈澈放冷自己而愤愤不平,默了良久,忽而又凑了过来:“赶紧吃,你没瞧太阳都落山了?”
说着,他几口吞完了粥,还哑声道:“你不是喜欢我的胡子,我特地没刮,今晚好好伺候伺候你。”
锦棠心说,我哪里有?
但不可抑制的,她还是夹了夹双腿。但那胡茬从软肉上刺过,确实是极爽利的。
陈淮安早就盯着,瞧锦棠脸上飞过一抹红晕,伸手在她鼻尖上点了点,道:“你等着,我去溪边洗个澡。”
这晴天白日的,他跟头黑熊似的钻溪里,也不怕吓到人?
锦棠刚想喊,陈淮安已经转身,出门了。
……
如此热的天儿,荷风,凉席,等余娘子进来收盘子的时候,正房临窗那张本就不怎么结实的床咯吱咯吱,不停的响着。
她低声道:“便再年青男女没节制,也注意着些,不要把人家的炕给弄塌了才好。”
说着,她还站着听了许久。
好吧,屋子里那男人,进来的时候余娘子就觉得他是个野人。她这般大的声音,他非但不停,那咯吱咯吱的声儿反倒是更猛了。
余娘子撇着嘴摇着头,啧啧叹着,连桌子端起,这才出去了。
山上。
敏敏王妃拉着林钦,一起到禅院中,正在给陆宝娟说情。
堂堂首辅大人,将母亲,妻子和大儿子全都圈禁起来,这种事情怎么都不可能压得住的。
而徜若老太太或者陆宝娟死了,他和陈淮安至少有一个要回家守孝,要说,这人就是死不会变通。
敏敏王妃是连皇上都要唤一句太妃的,笑眯眯的跟陈澈说了许久,让把陆宝娟放出来,再则,她保证陆宝娟是真的没有想过要伤害锦棠,自家儿媳妇,疼都疼不来,她又怎么可能去伤害她?
陈澈另换了一件襕衫,稳稳的坐在禅床上,手中摇着把蒲扇,听敏敏王妃笑眯眯的说了半晌,唤来自己的侍卫陈同,直接当着敏敏王妃的面说道:“去,回府,当着老太太和陆氏的面传本辅的话,就说她们要是再敢托人求情,我就立刻让陈淮安回家丁忧。
要老太太还有不满,告诉她,本辅也立刻辞官,回家丁忧。”
这意思是,他要杀妻杀母了这是?
为了一个余凤林,至于这样吗?
三年时间,于一个正值盛年的男子来说,得有多重要?
敏敏王妃性子天真,心思细腻,也是旭亲王自来一直疼着惯着爱着宠着的,哪里受过这等当面气?
噎了个仰倒,她终于气呼呼的站起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