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两个丈夫,她已决意不论前途如何,都要跟陈淮安弥补上辈子的伤痕,走完一生,就决计不会再跟林钦有任何牵扯。
而林钦这一年来,虽说与她有过往来,但也一直是君子之风,从来没有多说过一句话,她才放心的,借着他与小皇子有了些往来。
但今天不同。
显然,今天他是故意跟到这小径上,与她来个偶遇的。
想到这里,本欲拨腿就走的,锦棠又停下来,折身回来对林钦说道:“舅舅,您信命吗?”
林钦要不信是命运的钦点,叫他半生蹉跎,兜兜转转一直无法成亲,也就不会遇到罗锦棠了。
他站了起来,手扶着腰带,午后的风凉凉,拂过他紧窄的腰际,吹着身后的芦苇,他道:“我信。”
听语气,显然因为她唤他作舅舅,他心中十分的不满,但总还是强抑着那股不满和不适。
锦棠于是柔声说道:“我和淮安,恰就是命运撮合的夫妻,打不离,吵不散。至于小皇子,他的命运也是天定的,我想,宫中那么多人,皇上有十二位妃子,个个儿疼他,我所作的,于他来说其实没有太大的益处。
所以,舅舅,往后我怕是不会再去见小皇子了,烦请您转告一声。”
林钦愣在石梯上,半晌,忽而道:“罗小东家,本使信命,但也信一点,小皇子的性命和安全,一直由你主宰。
咱们且不论此事了。过两天,吴七会给你送一只冰鉴过去,那是给小皇子装食物的,如今天热,记得好好保存。”
锦棠道:“舅舅,您这话,我怎么听着话里有话似的?”
林钦忽而拾级,快步走了下来,走到锦棠对面时粗喘了几息,哑声道:“本使与陆家毫无关系,便姓氏也不同,本使姓上官,就是你于梦里唤过的那个上官。
罗锦棠,你是个聪明的女子,记得一点,小皇子的命运就掌握在你手里。”
他依旧在笑,尾纹淡淡,清瘦而又俊俦,但这番话说的格外阴寒。
还不等锦棠再反驳,他已拾级而上,走了。
过了不一会儿,陈淮安就回来了。
他走的时候还新刮过胡须,回来已是一寸青的茬子,不比刚从河北回来的时候,下巴上像挂了只刺猬,但是一看那层胡茬子,锦棠就知道他已经跟人生过一回气了。
她因为见过一回林钦,又不知道陈淮安来的时候有没有撞见林钦,份外的不安。
晚饭就是余娘子熬的莲子粥,配着素点心。
鲜莲子的清香格外适口,点心也极好吃。
陈淮安洗了把脸,一脸的阴沉,俩人就对坐在廊庑下吃粥。
锦棠只当他是半路遇上林钦了,心里还在琢磨,怎么才能不惹恼陈淮安,还把她给小皇子送了一年饭的事儿告诉他呢?
另还有一点。
她上辈子虽说是和林钦成亲了,但白担了个虚名儿,跟林钦之间,可是真真正正,没有过任何一丁点儿的肌肤之亲。
昨夜俩人事儿作到半夜的时候,陈淮安还在耳边问过她,他是不是比林钦更强,活儿更好,逼着逼着,将她撞到快断气儿了,就非得要逼她说出一句来。
这人口无遮拦,要在平时,锦棠能抽死他。
但是在那种时候,锦棠自己也神智不清,似乎还曾说过他确实比林钦强的话儿。
这可真是,锦棠早晨起来就一直在悔,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