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血,忠诚,又刻板的侍卫长,上辈子林钦倒是经常念叨起他。
因她是女子,而且上辈子除了走投无路的那段日子,男子们待她皆还算尊重,她觉得胡传至少会有应有的尊重予她,所以也不怕,转身坐到了椅子上:“那就等你主子来了再说。”
但她忽略了一点,此时自己是个男子装扮。女子骨架紧窄,身子本就小,她穿件黑短衫儿,细伶伶,玉白的腕子,略带几分英气夹杂着魅惑的面庞,像极了那等不正经的男子们喜欢狎亵的小奴子。
对于这等专供男人狎亵的小奴子,像胡传这样的人,可没什么怜惜之情。
他几乎是在一转眼间就走了过来,一把抓起锦棠的发髻,扬起她的脖子便开始给她灌酒。
浓似酱的酒液披头盖脸而下,锦棠连撕带打,连连儿往外吐着,但喘息不及的功夫,几大口都已经顺着脖子而下,灌到了胃里头。
锦棠连蹬带打带刨的,手抓到胡传的脸上,便是两道血痕,只待他一松手,甩了他一耳光,手指扣上自己的咽喉就准备把酒全给吐出来。
胡传退后两步,防着污秽要溅在自己身上,冷笑道:“既酒没问题,你又为何要吐?你吐了,就证明你这酒有问题,连你自己都不敢吃。”
脑后一阵阴风,胡传正准备回头,一只带着钢力与疾风的肘子击了过一,正中他脖颈最柔软的位置,眼前一黑,胡传连摇了两摇,再往前一扑,砸在高几上一盆生的正旺的文竹之下,砸翻花盆,砸倒高几,扑到了地上。
陈淮安从仙客来客栈赶到此,几乎连气都没敢喘过一口。
将正在往外呕酒的,小脸儿胀成个通红,一对秀发披散着,哭兮兮的锦棠往怀里一揽,他才往外吐了一口气,坐在了地上。
放任罗锦棠从仙客来客栈跑出来,陈淮安就是准备好了要叫她给林钦送信的。
而且他有他的私心。
上辈子,锦棠和林钦相见,是在林钦家的西阁之中。
从那之后,林钦就跟只赶不走的蚊子一样,嗡嗡在他和锦棠周围。
他是内阁辅臣,隔着六天,就要在宫里住上一宿,剩下的日子,于皇帝来说,几乎就是随叫随到。
而林钦当时手握兵权,功高震主,家中又没有母夜叉一样的黄脸婆,有钱,有权,还有闲,有的是温柔手段,生生儿就把锦棠给哄走了。
这辈子,想要阻止罗锦棠和林钦相遇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过,陈淮安觉得,就如同自己上辈子做过的很多事情,罗锦棠全然无知一样,她上辈子对于伪装到近乎完美的林钦的认识,也是片面的。
这辈子,她注定将不再是个局困于内宅之中,除了绣花便是烧菜的小妇人,她既走出了闺阁,也终将会看清林钦的野心,狠戾,以及他性格中最致命的缺陷。
所以,他才放任,叫锦棠于林钦相遇,相识。
当见识过林钦完美表面下的狰狞,他相信她还是会回来的。
但这个玩笑开大了,谁知道林钦会把锦棠给单独拘押,还叫自己的侍卫给她灌酒。他若迟来一步,锦棠今天就得死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