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西点点头,又摇摇头。
确诊书上的“双向情感障碍”让他不得不接受现在的自己。
他突然感觉手心凉凉的,一低头,是路见星在捏他的手掌心。
再抬头去看路见星,李定西发现路见星并没有在看着自己。
路见星低着头吃力地在嚼盛夜行给他夹的一块毛肚,眼神专注,像完全不在乎周围发生了什么。
安慰人,他有他自己的方式。
吃完火锅,一群人又骑车回了宿舍。
路见星说想自己骑,跨上自行车又像什么都不会了,脸红着下来,最后认命地坐上盛夜行的后座。
他把卫衣帽子扣在头上,只露出半边尖小的下巴,舌尖一卷一卷的,偶尔把泡泡糖吹成泡吐出来,再吸进去重新咀嚼。
从市二刮来的夜风愈发凉了,秋天也不知何时会过去。
路过小卖部,路见星像骑马一样勒住盛夜行的腰身,说要下车。
他进小卖部买了染料、铁盒、蜡烛,用塑料袋装好了,又匆匆跨上车,说我好了。
回宿舍,洗漱完毕的三个人正在想要不要今晚早点休息。
路见星把他买的东西拿出来倒在地板上,再蹲下来,朝李定西说:“做灯。”
“做什么?”李定西愣了愣。
“灯,月球灯。”
“我陪你?”
“嗯。”
“那,那老大呢?”李定西抬头看了眼盛夜行,后者已经爬上床准备睡觉了。
盛夜行最近基本都不熬夜了,怕长胖!
路见星没管他也没吭声,拿过安全剪刀就要开始捣鼓。
“纪念。”他忽然又说。
“给我作纪念?”李定西惊喜道,“我可以带去医院吗?”
路见星仰起头,极长地拖一个音:“嗯——”
看两个人在桌上裁剪、压线、折线、组装,盛夜行拿手机给他们拍了个十秒短视频,发到了朋友圈。
配的文字是:或许月亮也可以自己发光。
收了手机,盛夜行从床上坐起来,认认真真看两个人的互动。
其实从互动里看来,路见星还是少了很多和李定西的交流,只是自顾自地坐,没有说太多话。
说是合作,更像是要独立完成。
但这对于路见星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通过这晚,盛夜行总算是想明白了。
一直以来,所有人都以为路见星是一颗星,但其实他不是。
他是太阳,让月亮发光,让暗处拥有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