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英点点头:“嗯,我知道。”
老头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有些脱力,挥挥手,说:“你们还没吃饭吧,快出去吃饭,我先歇一会儿。”
字文栋见老头手垂下来,眼睛闭上,吓得半死,刚要喊就被字文锋拉住,“爸没事,只是睡着了。你们先去吃饭,我跟Simon守着。”字文婷摇头说:“你们先去,我守着爸。”字文栋也不出去,于是大家都挤在病房里,没有一个走的。
老头并没睡着,见大家都盯着他看,就睁开眼,说:“看我做什么,想烤化我?快走,别耽误我睡觉。”
最终商议字文锋在这守着,其他人出去吃饭,一会儿再换他俩出去。
出了病房门,字文栋就松开了唐英的手,唐英一下子心凉了,看着字文栋的背影发傻,他果然还是怪我么?唐英心开始绞痛,索性也不去吃饭了,走了几步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视线里却出现一只手,唐英抬起头来看,是字文栋的,他面无表情,除了一双眼睛通红。唐英试探着握上去,字文栋说:“先吃饭,其他的以后再说。”
唐英眼睛有了神采,就着他的手站起来,与他并肩走在一处。
因为心情沉重,大家没怎么有胃口,勉强吃了一些,便迅速回去了。徐仲显跟几个护士正在病房里做检查,见到大家进来,点点头,拍了拍字文锋的肩膀,便出去了。
老头陷入昏睡中,眉头皱着,一旁的心脏频谱仪每隔段时间便发出滴的声音,显示着老头的心跳。病房里静悄悄的,大家或坐或站,都不说话。唐英站的有些累,他一晚上没睡,脚又不好,已经有些坚持不住。字文栋自然不会发现,他的视线已经呆滞,完全粘在老头身上,唐英咬牙坚持着,还是字文锋发现了,让出一条椅子,让唐英坐下。
唐英看了一眼字文栋,见他没有反应,才坐下了。如今他颇有些战战兢兢,生怕再发生误会。
老头是凌晨的时候走的,不算太痛苦,只是肝脏破裂让他难受的揪紧了床单,他上午的时候已经交代好后事,后头再也说不出话来,字文栋从家里拿了过年那套唐装,帮老头换上,徐仲显过来撤了仪器,劝大家节哀。
眼泪似乎流光了,大家除了动作颤抖外并没有嚎啕大哭。有个说法,说不能对着刚死的人哭,不然会走的不安稳。不管是不是这个缘由,大家都闭着嘴巴忙活。
将老头运回家,放在炕上,点了香烛,放了鞭炮,便开始守灵。凌晨两三点,冷得彻骨,可是没有人动,似乎僵化了。大家在正间里,坐在马扎上,十分平静。
字文栋感觉到唐英的哆嗦,就说:“要不,你回家去,这里太冷了。”
唐英讶异而哀痛的看着字文栋,他要赶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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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办后事 ...
字文栋没想到唐英这么大反应,一时有些愣,他只是觉得家里太冷了,唐英脸色不好,可能熬不住,担心他才让他回家,怎么唐英的表情跟生离死别似的。字文栋想不明白,心中巨大的疼痛也使他没力气去猜他什么想法。但不管怎样,见唐英低下头不肯走,心里还是有股暖流涌动。字文栋默默站起身,回屋拿了床厚实的毯子,盖到唐英身上,低声说:“屋里冷。”
唐英手抓着毯子,抬头见字文栋憔悴的脸,关心的表情,抿着嘴,大胆的将马扎移到字文栋身边,分了一半给他。
字文栋索性伸胳膊抱住他,俩人依偎在一起。
冬天夜长,即便是六点钟,也依旧漆黑一片。四点的时候字文婷身子熬不住被他们逼到屋里睡觉,这时也下来了。
字文婷拿出电话,给殡仪馆打电话。大家听着字文婷沙哑的声音,顿时心里一阵惶恐,他们的父亲,那个倔强可亲的老头,真的永远离开了。
打完了电话,字文婷擦了擦脸上的泪,说:“不知道爸这么快就走了,孝服都还没准备好,我让那边的带些白布过来。”
大家都没想到老头走的这么快,也从没办过丧事,一时之间都有些慌乱,好在字文婷稳住大家,强打着精神说了送灵的步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