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员说:“拆、拆错了。”
严小刀一愣:“拆错了?”
驾驶员也怂得很,瞧出严总衣着打扮以及身后一群小弟,知道惹到地头蛇狠角色,之前开着挖掘机横冲直撞草菅人命的气势早就化为乌有:“真真真拆错了!他们一开始跟我说推了18号院,结果我都推了您家房子,他们又跟我说,应该推了19号院,不是18号!……我、我、这事真不是我干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严小刀简直怒不可遏气血上头:“你他妈拆错了?!”
他盯着这浑身哆嗦的喽啰,压低声音问:“背后老板是谁?谁让拆的?”
驾驶员哭丧着脸摇头:“我不知道,我就、我就是拆迁队雇来的……”
……
严小刀从人群中健步如飞再走出来时,一胳膊挥出了领袖的风采,至少也是团伙大哥的风范:“行了,不计较那一堆破砖烂瓦,咱们走,赶紧离开这地方。”
妈的,拆错了?
严小刀才不相信“拆错了”这三个字,估摸另有缘由。今天倘若真的在村口血溅三尺压死了人,最终在警局拘留室里承担刑责的,都是这些不知内情的小鱼小虾,世间从来不缺为了区区五斗米钱为非作歹的小人。扒这些小虾米的虾皮也没用,嚼不出一块肉来。
今天这件事另有计较,但眼下回马镇是绝对不能再待了,正好借着房子塌掉的机会,把养母搬回他在临湾的住所,最亲近的人搁在身边保护着他才能放心。
严氏仍是心存不舍,脑子里装得她多年辛勤打理的窗明几净的一个家:“咱娘俩家里还有好多东西,也不能不要啊!儿子你穿过的衣服,还有你以前照的那些小相片……”
“妈……”严小刀十分不忍。
心思乖巧口齿伶俐的凌先生插嘴说:“严总一个大活人在这里,以后您天天能见着本人,您还需要看相片么?”
严氏觉着这话也有道理。她又说:“还有我做的那些……”
严妈妈这一路上心痛不已,念叨着她手工刺绣编织的枕巾被套、桌布、沙发套、电视机罩、箱子罩、灯罩、电扇罩、暖气罩、抽油烟机罩……
严小刀被这一堆罩念叨得脑仁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