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允良那般懦弱胆怯又自暴自弃的性情,早就把自己抛到堕落的烂泥塘里,这么多年一副好死不如赖活的态度过着依附于人却又充斥欺凌虐待的生活,饱受旁人冷眼与嗤笑,却在终于决定结束这惨痛畸形的人生的时候,选择了如此悲壮刚烈的死法,血溅三尺糊上贱人们的脸!
选在游家常年出入的酒店。
临行前故意服用加快心率和促进血管扩张的药物。
明知自己血管弯曲外置容易割伤,还选择那样的方式。
最后就是那只被动过手脚的脖套玩具,一块细小但致命的刀片。生怕不能即刻死在当场,因此选择最万无一失的方式。即便当时最有经验的医生就在现场,除非极其果断地伸手探入脖腔压血、还要运气极佳地掐住割断后收缩进入颅内和胸腔的大动脉血管,不然根本是无法挽救,他必死无疑。
临死还喷了简铭爵赵绮凤一身血,让那些人一辈子洗刷不掉一身带有血污味道的肮脏痕迹。
……
薛谦无法平复心情:“人生在世能有多少想不开?最终受害的是他自己,那些人渣屁事都没有!”
“你也甭急,这人没有白死,最后不是引出了那段不知被谁扇风点火爆出来的视频?”鲍正威有心安慰他的得力部下,有意无意间漏了口风,“上边已经派兵遣将调查游家了,猜测就是明后两天动手拘押,恶事做尽总有报应,秋后算账永远都不嫌晚。”
薛谦将一只脚从踩着的桌边沿上撤下,瞪了严小刀一眼,没说谢谢,调头离开。他仍然心有不甘,他确信以麦允良的心智摆不出这个局,背后一定有人利用麦先生的自杀意图推波助澜,暗中摆布一群木偶一样的蠢货,将情节一路推向高潮让败类们挨个原形毕露。薛队长本心也很佩服,干得漂亮,真他妈解气,只可惜他查了一圈没能将这幕后之人揪出来,将来他是一定要弄清楚的。
刚迈出停尸房,薛队长恰好头一回正式收到某位少爷墨迹含蓄的邀约短信:【薛警官,正好过来临湾办事,有空嘛,出来吃个饭好吗,我请客你选地方。】
脾气火爆的薛队长直接回了仨字:【吃个屁!!】
梁有晖的邀约来得太不是时候,直接碰了硬钉子。薛谦回复完后也觉得自己有点粗鲁不给人面子,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解释两句,还是放弃了。妈的没心情解释,梁少爷你有钱整日游手好闲花天酒地老子没工夫陪你,你小子就吃屁去吧!
严小刀迈出警局侧门,临走没有答应鲍局长让他再看十五年旧案的请求,心情确实难以承受。
阳光打进小巷子里,照出一线天似的一道光明,一直通往巷口大路。严小刀的脸庞恰好跨越光明与阴影的两极,脸上的明暗分界泾渭分明。他抑制不住心情,给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发了一条短信。
【麦先生已查实自杀,警方或明日结案通报。】
他太想要找个人说说话,想要见到凌河,内心受到强烈感情冲击的时候,愈发感到孤身为战的寂寞萧索,身边竟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