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帮派之内,“三刀六洞”是最狠最严厉的自裁,一般只用在两种时刻,惩罚背主求荣出卖兄弟的叛徒,或者假如严小刀有一天想要背离戚爷彻底离开这个地方。三刀都捅到对穿,基本上命也没了。
此时这把刀攥在严小刀手里,真切地应了“游刃有余”这四个字,进退自如到何等程度恐怕戚宝山都难以分辨。刀尖已入他肋间有几厘几毫都了然于心,只是表皮见点血,没捅到脏器,不会穿透,不会把命捐在这里。
这事就看谁更心狠,谁比较心软。
……
这天傍晚在地下室小黑屋内,三人对峙最终像是戚宝山心软了。
戚宝山在作势想要捅第二刀时将刀尖拔出,一掌将柳叶刀抛出去,无声地扎进对面墙壁,也像扎进自己心窝。
戚宝山那保养相当细致的面庞皮肤瞬间沧桑了许多,只能归咎于地下室糟糕的阴湿地气,短短几分钟就毁肤伤脸了。凌河昂首直视这个人,眼瞅着那一层白嫩细软的面壳蜕化下去,等着看下面将会露出何等真实面目。
戚宝山眼睑下垂,朝小刀挥挥手:“你先出去,我跟小凌先生说话。”
严小刀衬衫下摆挂在外面,胸口一片红,但并不准备走。他也明白,这栋房子内只有他能保护凌河的周全。凌河曾经骂过他的那些话“在你那情深似海恩重如山的干爹面前你怎么保全我”深深刺痛过他。
戚宝山叹口气,认真地说:“我不会碰他,不伤他,我与小凌先生单独叙叙旧,小刀你出去。”
“多谢严总仗义,不必担心,你先出去吧。”凌河也说。
地下室那扇门“砰”得阖拢紧闭,将一切私密交谈敛入门缝。
……
严小刀是千不愿万不甘地从地下室里移步出来,染血的衬衫触目惊心,让客厅中围上来的兄弟们全部吃惊心痛,他却摇摇手示意“无大碍”,心里惦念凌河的安危。
他不知戚爷打算跟凌河怎样叙旧,难免内心不安,怕戚爷会殴打毫无还手之力的凌河。而叙旧的内容竟然每一句都要瞒着他,一丁点都不能让他知道?
……
严小刀确实听不得这段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