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正则没有抬头,倦在他怀里,“就这么吹吧。”
方杳安竟然真没推开他,任他抱着,季正则还有些惊异,“今天怎么了?”
方杳安没回答,关了吹风,“吹好了,我走了。”
季正则扯住他,“诶,别这么早睡嘛,打会儿游戏呗。”
“你手这样怎么打?”
“你打啊,来吧。”
“我不会。”
“很简单,来吧。”方杳安被推着往外走。
不是不能拒绝,他有些难以拒绝,或者说他在憧憬。
他是在最苦闷的环境下成长的,小时候是个无聊的小孩,长大了理所当然成了无聊的大人。
他记忆里没有母亲的样子,是父亲一手带大的,像所有不善言谈的中年男人一样,方一江其实并不怎么懂得带孩子,不是过于冷漠就是过于严厉,他的教育都称不上教育,冷硬得在像下达一个命令。
方杳安规规矩矩地长大,永远都是模范,游戏,早恋,逃课,顶撞,所有青春里该冒险的傻事,他一件也没碰过。他没走错过任何一步,高考分数很高,进的大学排名很靠前,他在被动的优秀着。
方一江希望他能一直深造,读研读博留校做大学老师,这是个很体面的职业,他觉得好,他就让方杳安这么做。
但方杳安没有,他本科毕业后直接去高中当了化学老师,他不喜欢化学,也不爱当老师,他说不清为什么,但这是他唯一称得上叛逆的举动,在方一江肺癌离世之前。
季正则坐在他身后,几乎把他圈在怀里,“十字是方向键,这是火力摇杆,暂停,连发......记住了吗?”
方杳安没应声,低头鼓捣着,季正则看见他专注的侧脸,睫毛下扇,在按键上一个个笨拙的戳着,淡色的嘴唇抿成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