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觉得有点不对劲,虽然我没怎么学过理工科。
“只要我们发射信号的载体够尖够细,信号就能从网里穿出去。”他朝一个写字的点点头,那人从怀里掏出一只针筒。 “这就是我们的发射台。你给我们的新朋友演示一下。”
然后那人就严肃地、谨慎地站了起来,偷偷将针筒伸出窗台,对着外面不断地推拉空气。
教授先是认真仔细地观察着外面,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说:“这个数学模型还是建得有问题。”
我心想,草,真是精神病。
下午三点的时候康复中心有场放风活动,所有不危险的病人被带到楼后面一片空地,可以走动走动。我借这个机会四处看了看,到处都是高栅栏和电网,想翻出去不现实。我有点沮丧地蹲了下来,看着面前几个拿篮球当足球踢的疯子发呆。这时突然有人在我身侧蹲下,我一转头,很是吃了一惊:“刚子?!”
刚子原来是名纺织工人,八三年严打时候被冤判了十年,出来以后不停地上告,但是一直没有讨到什么说法,后来他整天到我们N大求援,老毕曾经试图帮他,但被校方喝止,前一阵子我重回N大,还在校园里撞见这贼心不死的哥们。
我说:上次我不是给你钱,让你去找老毕了吗?你怎么会在这?
他说:我不想再给毕柯添麻烦了,十年前他为了帮我都没毕得了业。我拿了你的钱进京告御状去了,特意选了一条复杂的路线,七摸八摸好不容易到了北京,结果刚下火车,就被人抓住了,然后就被送到这里。
我叹气,说你找死啊这事。
他警惕地回头看了一眼,有两个男护士正朝我们走来,于是他推了我一把,大声道:“去你个蛋,刚到美国的那一帮英国人都是清教徒,那时候的小说都是平原风格的,而且宣扬的都是清教教旨,毫无文学价值!”
那两个男护士就走了。
我大为惊讶,问这是怎么回事。
他说:他们就怕我们不疯,谈些正常的事情。
我说你刚才讲的都没错啊。
他摇摇头:你不懂了,只要是正经讨论学术问题的,不管是文学还是科学,那肯定是精神病。
我说不会吧,那外面那么多专家教授怎么没被精神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