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翌靠在墙上,喘了口气,顺手抓过相册,习惯性的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
看了半天照片上人的笑脸还是依旧莫名其妙的心神不宁,吴翌靠墙坐下,思忖着白天还是要再厚着脸皮去找韩升一趟。
没有韩升的帮忙,他根本就进不了监狱的大门。
好不容易捱到了天亮,吴翌匆忙来到警局,直奔韩升的办公室,可一向上班准时的韩升,却让吴翌等了一个上午,都没等到人影。
直到中午,韩升终于姗姗来迟,表情有点疲惫,听吴翌说了来意也只是应了一声,很有敷衍的味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到时候我来安排。”
于是吴翌焦躁不安的又等了两天,终于等来了韩升。只是没有等到预期中的惊喜,却只等到韩升的沈凝表情和难看神色:“他前些日子在牢里,与人发生了不小争执……”
话音未落,已经被吴翌抓住了领口:“那现在呢?他怎么样?”
韩升看着一向冷静压抑,几乎很少失控,现在却满脸焦躁神色的吴翌,沉默了半晌,还是淡淡继续:“听监狱的人说,那些犯人都指控,是萧兴华先对他们动的手,他们是出于正当防卫。我后来又去了医院,但是……”
语音一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你先冷静一点。那些医生,他们也的确尽力了……但是颅内出血,真的没法……”
剩下的话,吴翌已经几乎什么都没听到,只觉得耳里嗡鸣作响,触目所及的地方,只有一片漆黑。
他的身体都有些站不稳,大脑却只是空白一片。没有悲痛,没有难过,根本就失去了所有思考和判断的能力。
过了好半天,终于有一丝清醒回笼,吴翌茫然的看了眼韩升,最后只是步履不稳的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冲出去。
韩升不放心,急忙跑着跟上,一把拖住直接就往马路上冲差点被车给撞到的吴翌:“你疯了?你上哪儿去?”
“我要去医院问清楚!”吴翌眼神通红,声音有些歇斯底里:“我要过去看看!”
“已经入土为安了!”韩升抬高声音,一把扣住吴翌的手腕,试图制止他的挣扎:“我听医院的人说,死亡通知书下来之后,他家人就立刻把他……”
韩升话没有说的下去,却只看到吴翌已经绝望般的安静下来,双腿一软,直挺挺的跪到地上。
韩升用力拉了几次,却怎么都拉不起来,最终只是妥协的叹了口气,站在吴翌身边,罔顾来回路人奇异的打量眼光,按住他颤抖的肩膀。
傍晚时分,韩升驱车,按照吴翌指的方向,载着吴翌前往萧兴华父亲的家中。
一路上韩升看着面色沉静只是看着前方的吴翌,却莫名的更是担忧。
吴翌除了最开始有略微的失控,想不到跪了很久之后,居然如同没事人一般镇定的起身,而后因为站不稳被他搀扶而礼貌的道谢,同时客气的拜托他充当一下司机。
表情没有一丝伤痛,眼里没有一滴泪水。吴翌表现的实在太过冷静,除了脸色有略略灰败,仿佛萧兴华的死讯,根本没有对他产生太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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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着警官证,两人很轻松的通过了小区的保全系统。
在别墅门口按响门铃,开门的是个瘦高俊美的,大概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带着异国血统,正是萧兴华的弟弟萧哲阳。
萧哲阳在看到吴翌的一瞬间,脸上蓦然布满仇恨,一把将吴翌推搡到门外:“你找死吗?你已经害死了哥哥,你还有脸过来?”
吴翌身体似乎有些微的晃动,却还是镇静如常:“他葬在哪里?”
“神经病!”萧哲阳低低的骂,立即就想关门,韩升看不过去,用胳膊肘挡住门,冷冷应:“他问的话你听不懂吗?”
萧哲阳松了手,来回打量着吴翌和韩升,不怒反笑:“好,好的很。你这么快就找到新欢了?哥哥可真是好眼光,居然会看上你这种人!”
“在哪儿?”吴翌对所有挑衅全部忽略,却只是执着的重复问话。
“你不配知道。”萧哲阳冷哼,打开韩升按在门上的手,俊美脸上有与年龄不符的狠厉:“我懒得跟你们计较。别以为是警察我就怕了你们。都给我滚!”
韩升本想阻拦,见吴翌只是一动不动神色不定,本欲抬起的手,又重新放下。门眼看就要关紧,吴翌却突然伸手,卡进了门缝里。
重重的力道让手指顿时就有些发青,萧哲阳显然也没料到吴翌会来这一招,重新拉开门气急败坏:“你搞什么?手不想要了?”
“告诉我,”对手上的伤痛恍若无感,吴翌只是喃喃重复:“他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