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们不做的太过出格,我们一般也不会去管,免得惹火上身。更何况我们其实也是有心无力,要是一个个去管,那根本管都管不过来。”
“周警官,请您体谅我们的难处,别为难我们。”
走在回去的路上,想着刚刚狱警的话,吴翌只觉得胸口仿佛被沉重石头压着,闷的几乎透不过气。
事情到了这一步,该怎么办?萧兴华那样的人,又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欺辱?
……
从农场劳作完回来,萧兴华抹了把汗,皱眉看看自己脏兮兮的衣服,在水房用凉水冲了把脸,然后慢吞吞的往房间走。
还没进房间,就听到房间里传来嘈杂的说话声和笑声。萧兴华烦躁的揉了揉额头,还是一把推开门。
里面围着的人似乎在拆一包东西,听到他进来的声响,都纷纷回了下头,随即不在意的,继续嬉笑着拉扯手里的袋子。
萧兴华眼神扫过自己柜门大敞的空荡荡的柜子,双眼蓦然变的通红,疯了一样跌跌撞撞冲上去,使劲全力推开众人:“你们在做什么?还给我!”
那包是吴翌那天带给他的东西,他一直当做珍品一般,小心的锁在柜子里,却舍不得拆开。
“还你个头啊!”一个满身肌肉的魁梧男人,一手扬起手里的袋子,另一手毫不客气的推搡了萧兴华一把,伸出一根手指侮辱的点着他的额头:“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居然还私藏着,不拿出来孝敬老子!老子都懒得追究你了,你他妈还敢惹事?欠操是吧?”
旁边传来别人纷纷起哄的声音,萧兴华咬紧牙,狠狠抓住男人的手臂,向反方向用力一扭。
男人吃痛,抓不紧手里的东西。眼看东西就要落地,却被萧兴华眼疾手快一把抄在怀里。
“干!”恼羞成怒的男人揉着泛疼的手臂破口大骂:“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一起上!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看你他妈的还敢不敢这么硬气!”
众人一哄而上,萧兴华虽然身手也不算太差,可最终寡不敌众,加上一手还要护着东西,就更力不从心,于是被连拖带扯的,拉到楼层的厕所内。
额角被重重砸在墙上,让萧兴华有一时的意识脱离,怀里却犹自本能的,紧紧抱着那包东西。
腿一软摔倒在地,被众人制住,随之而来的,就是杂乱无章却凶狠的踢打。
身体被别人粗暴的翻过来,萧兴华想抓紧怀里的东西,却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只能无力的慢慢松开手,眼睁睁的看着旁人抢走自己怀里的东西扔在一边。
疼痛如冰雹般连续不断的砸到身上,他却突然很是想笑。
果然,只要是不属于他的,他无论再怎么努力,都没法抓住。
喉咙里鼻里都开始充盈着血腥的气息,让萧兴华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那个时候,被自己重重踢打的吴翌。
思想已经开始恍惚,萧兴华模糊的看着一个个人或狞笑或可怖或穷凶极恶的嘴脸,却缓缓扬起了嘴角。
真好……终于要解脱了。
终于不用再每天硬撑着,过如同行尸走肉的生活。
终于不用再受那样的,生不如死的折磨。
82
吴翌从梦里猛然醒来的时候,时间刚过午夜。心脏跳的很快,快到几乎让身体难以负荷。
梦里头他好像见到了那个男人,有着宛如初见时的年轻俊美的脸,朝他伸出手,嘴角扬起一个弧度,眼含笑意,声音清朗,却是邪邪的味道:“很高兴认识你,吴翌。”
他急忙冲上去,想抓住那个男人的手,男人却突然缩了回去,原本清爽干净的脸庞突然憔悴的有些可怖,声音也带了丝无奈的嘶哑:“再见,周警官。”
他想追,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男人毫不留恋的掉头而去,离他越来越远,直到,再也触碰不到。
吴翌侧过脸,看床空空如也的另一半,不知怎么的,就想起这张床上曾经的主人,躺在上面痞痞笑着耍赖,死活不肯起床的样子,视线突然有点模糊。
光着脚下床,吴翌走进那间储藏室,摸黑扭亮灯。橘黄昏暗的灯光,窄小密闭的空间,却意外的,相当温暖安宁。
难怪萧兴华以前喜欢一个人待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