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陆父中途要处理公司一件合约,在路上耽搁了半个小时,因此琳琅比陆父更早来到邀请的画展地点,散心之时还“碰巧”遇上了休伯特先生一群人。
陆父不着痕迹打量着她,小女巫在看见他的一刹那,珊瑚般的唇色害怕般泛起了白,往旁边的绅士斜了一步,遮住了半边肩膀。
她在寻求庇佑?
陆父哂笑,冲着人伸出手,“你好,曲小姐。”
她吓了一跳,目光浮现困惑,似乎不明白他的意图。
认识的两人却要做出第一次见面的礼节?
陆父气场强大,且不容置疑,在他逼迫的锐利目光下,她迷迷糊糊伸出了手。
他握住了她的掌心。
又冷又硬,是她对男人的第一感觉。
男人的右手用于签写文件与合同,虎口还覆着一层粗砺的茧子,摩挲时略微生疼。他的手掌厚实而宽大,犹如山岳,将琳琅娇小玲珑的手完全裹住了,她不由得发散思维,想到了镇压猴子的佛祖五指山。
可能总裁爸爸适合当个镇宅神物,琳琅如此想道。
似乎发现了她的走神,男人不轻不重捏了她尾指一下。
琳琅低低惊呼一声。
而总裁爸爸早已迅速抽手,冷静自若,好像刚才恶作剧的不是他。
周围的人没有发现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纷纷笑着跟新来的客人见礼。
陆父一一处理完毕,才对忽略已久的乐菱说,“你现在就回去,收拾一下行李,回国。”然后等着一一欣赏自己铺天盖地的黑历史。
乐菱愣在当场。
她再怎么神经大条,也意识到了陆董事长的耐心告罄。
休伯特老先生很意外,“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陆父轻描淡写,“她违反了合约,准备回去解约赔偿。”
休伯特老先生噢了一声,没再开口,这位小姑娘的才华没有像“白皇后小姐”一样打动他,自然也谈不上什么求情。
乐菱还想说什么,被男秘书一把拉着走了。
中途时候她醒悟过来,剧烈挣扎,大声地喊,“等等,休伯特先生,我还有话——”
最后是两个保镖将不尊重艺术的客人“请”了出去。
“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小孩子就是这样,爱做梦。让她醒一醒,就好了。”陆父报以温和一笑,轻松盖过了尴尬的氛围。
绅士们颇有眼色各自打趣起来。
一行人又移动到另一幅画下。
比起之前的抽象画,这幅画表现得十分直白,以救赎为母题,近乎浓墨般的红云下是一对交缠的王国情人,华贵的衣饰被战火吞噬,演绎末日下的腐朽与狂欢。女方高高扬着脖颈,神情似痛苦似得意,她为征服帝国的意志而骄傲。而有着宽阔的、古铜色胸膛的男性捧着她的腰臀,半张脸埋入女性的胸前,他肩上镌刻着黄金勋章。
极致的欢爱之后,飘扬着王朝废墟里的灰烬。
陆父随意扫了一眼,他对艺术不感兴趣。
当众人赞美不已时,陆父敏锐察觉到斜后方传来一道目光,他转头看去,对方惊慌不已垂下了头。
慢慢地,红了耳朵。
那一滴朱砂血从耳尖蔓延至细颈,艳得靡丽。
陆父眼眸深邃。
这一天画展之后,陆父跟休伯特先生进行了友好的告别,没了拖后腿的,他的人脉结交异常顺利。尤其是到了他回国的前一天晚上,休伯特专门拜访送别,称他十分喜欢陆父送的紫铜佛音碗,认为华夏的声音非常有灵性。
陆父没有吩咐小张去准备另外礼物,所以替他送出这一份适宜心意的,是另有其人。
他面上不显,接受了休伯特先生的感谢。
琳琅从浴室出来,接通了来电。
“那佛音碗是你送的。”男人淡淡道,“说说看,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