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父按下蓝牙,拨通了秘书的电话。
“你放哨放得怎么样了?那群讨厌的小鬼杀人放火了吗?”
小张:“……”
瞎说,他们开的是正正经经的娱乐公司,才不是什么犯罪集团呢!
小张早就习惯总裁爸爸的犀利毒舌,但这次听起来……爸爸的心情好像还不错唷?
男秘书咽下口水,给上司汇报战况,“今天休伯特先生要去看展,乐菱她执意要跟着去,差点没被保镖给拦下来。”
陆父收敛唇边弧度,笑意寸寸变冷。
“所以她又借着我的名头,死皮赖脸凑上去了吗?”
小张好险没摔了手机。
总裁爸爸这是长了千里眼吗?他就提了一句就猜得七七八八了?
“地点在哪里?我现在过去。”后视镜映出男人锐利如刀的眼,始终深邃冷静,“你也不用费尽心思救场了,通知王律师,让他教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怎么做个人吧。”
明白了,总裁爸爸又准备杀鸡儆猴了。
小张不敢说求饶的话,乐菱是他颇为看好的一个小姑娘,是花了大价钱从酒吧里捧出来的。公司对天赋艺人一向宽容,可能也是这个原因让小姑娘误会了——只要自己有才华,做什么都应该得到原谅。
他不禁摇了摇头,这些小家伙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他们要是投胎到二十年前,二十多岁的总裁爸爸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他甚至连冷笑都懒得敷衍,直接一脚将另投靠山的艺人踹进医院。就算不死,肋骨也得像样断上几根——不然难以平息暴君的愤怒。总而言之,年轻的总裁爸爸堪比撒旦,脾气一点就爆。
嗯,这是小张从老前辈那边听说的。
小张完全没有辜负自己八卦小天王的身份,从老前辈们那边探听了不少有关于总裁爸爸的“狼王传说”。
更加丧心病狂的是,总裁爸爸年轻时候的称号不是什么“魔王”、“暴君”等高大上词语,反而是意想不到的……“小病爷”。
总裁爸爸他竟然叫小!病!爷!
又奶又凶的小病爷!
我的王母娘娘啊!
你能想象一个身材魁梧、目露凶光的魔头被人叫小病爷吗?
当时听到的小张灵魂出窍,差点被雷得当场去世。
董事长高大雄伟的形象在他世界里摇摇欲坠。
然而你爸爸就是你爸爸,小张的动摇没多久,下一场会议全程目睹了总裁爸爸将对手骂到爆哭的残酷画面,他赶紧将自己的敬畏之心给捡了回来,继续将总裁爸爸供奉在自己的案头上,每日烧香……啊呸,是每日虔诚祈祷,希望总裁爸爸对他下手“温柔点”。
小张非常庆幸自己生得晚,能全须全尾地活着。
至于爱到处蹦跶的乐菱小姑娘,小张只能说,祝安。
迄今为止,抱着爸爸的金大腿还要去勾搭别的金主的勇士,他还没有见到谁能撑过一周的时间。
乐菱并不知道她被男秘书怜悯了,此时她围在休伯特先生的身边,滔滔不绝鉴赏着面前的人体画,“很显然,画家刻意模仿了毕加索盛年之际的黑人时期,笔下的人体健硕而深沉……”
同行的人纷纷露出乐意倾听的神情。
这一发现让乐菱的脚步都轻快了些,愈发确认自己是正确的,于是声音更加响亮大声。
殊不知这只是上流绅士们客套的礼节,透着推波助澜的意味。
实际上,他们心想着,尽情地说吧,愚蠢的鸽子少女,说的越多,老先生就越厌烦,他们就有充足的机会显示自己得体的素养以及良好的鉴赏能力。
休伯特老先生的确是很苦恼,如何才能优雅又不失礼貌打断这位女士的“聒噪”?她说的尽是一些被人嚼烂的、没营养的废话,全是教科书里的标准说辞,套哪都能用。自从休伯特的孙子上学之后,回来总爱给爷爷叽里咕噜念一大段,念得老音乐家直想哭唧唧。
老先生忍耐了片刻,余光看见一道高大的身影,惊喜连走数步,握住了对方的手,“陆先生,你来了。”快把你这边烦人的小女孩领回去吧,上帝,他就没见过这么爱咕咕的小鸽子!
陆父微微一笑,用流畅自然的德语交流,“上午好,休伯特先生,您今天看上去精神不错,是邂逅您的缪斯了吗?”
难得遇见聪明人,休伯特老先生的心情由阴转晴,难得俏皮眨了下眼睛,“我老了,年轻缪斯的芳心是属于正直优雅的绅士的。来,我给你介绍,这是曲女士,我老朋友亚瑟最喜欢称她为白皇后小姐,唔,不要在意,猥琐的老头子总是爱取一些奇怪的名字。”
陆父的视线从休伯特老先生的脸庞滑到女性精致的锁骨上。
银灰色的西装并未裁剪得很硬朗,而是做了留有余地的柔美垂感,她外襟口敞开,丝绸衬衣宛如月色,将肌肤衬得愈发雪白。小女巫今天换下了诱惑人心的玛瑙耳坠,颈肩上只松松缠绕了几圈珍珠项链,光泽美丽温润。
一种含蓄的、保守、典雅的美,像是蒙着面纱的圣洁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