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流氓?
流氓好啊流氓妙啊流氓呱呱叫啊!
这铁树终于要开花啦?小猪仔要去拱小白菜啦?他要抱重孙啦?老爷子被未来的美好现象冲昏了头脑,捂着激动的胸口,兴奋过度晕过去了。
这一天顾家是鸡飞狗跳的。
顾西楼还有考古的研究,没办法陪床,在老人家睡着的时候就走了,留下来照看的是顾爸爸。
他周末休息完了,又马不停蹄跑到了地宫去看他心爱的女帝。一想到这个地方处处充满着她的气息,他就恨不得待在这里一辈子不走了。师哥现在不敢随便来调侃他了,专心工作的小师弟太可怕了,对着一幅画都能荡漾出似水柔情的眼波来,活脱脱像是对待中意的姑娘。
这天又有一批考古学者进来,要将地宫里面的书籍搬运到外面研究。
顾西楼有些失魂落魄看着工作人员将画卷搬离原地,结束工作的他不自觉跟了上去。下阶梯的时候,工作人员崴了脚,手上的画轴滚落下去。
他想都没想,越过身体抓住了画轴,结果身体悬空,从阶梯上栽倒。
“嘭——”
意识骤然抽离。
“师弟?师弟?醒醒!”
有人在推着他的肩膀。
迷迷糊糊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光秃秃的脑袋,对方咧着嘴角,“镜澄师弟,你终于醒啦?感觉怎么样?后脑勺还疼不疼?”
他呆呆看着眼前这一切,穿着僧衣的和尚,不远处供奉着金身佛陀的香案,隐隐有淡薄的檀香飘进鼻腔。
那和尚摸了摸脑勺,“师弟你放心,那小兔子好好的,没受什么伤。倒是你,非要爬树救它,自个儿倒是摔个不轻,师傅都担心坏了。对了,今天是你的讲经会,你还能支撑不?要不要取消?”
“我没事……”他开口道,后半句“这里是哪里”的疑惑还没问出来,那僧人就风风火火跑出去了,丢下一句,“那行,你休息休息,就赶紧出来吧,人都在偏殿等着呢!”
镜澄只好跟他刚刚救下来的兔子干瞪眼。
又过一会儿,那师兄又进来了,拽着人往外走,在他还双眼茫然的时候,被推着坐上了白玉高台,中央是一尊青铜宝鼎,染着袅袅的香檀。而台下,是乌泱泱的信男善女。
骨血里一种熟悉重新翻涌上来,本能驱使着他在莲座上坐得端正。
他对佛法仍旧是熟稔的,哪怕是隔了那么多年,讲起经文来不慌不忙,加上他的个人理解,令人耳目一新。
信徒们眼神灼灼盯着他,无比虔诚。
而他在这片虔诚供奉中,第一眼就落在了那个身姿窈窕弱柳的贵族女子身上,她戴着幂蓠,伸手拨开了一些纱罗透气。
眉眼熟悉得不容错辨。
他愣愣的,心口一痒,养了多年的小蝴蝶在此刻招摇地放飞。
是了。
就是她了。
他不会认错的。
那个画上的女子,那个存在过去的女帝,就这样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的面前。按照她现在的打扮,仍是闺阁少女,还未成为他人的添香红袖。
对方的眼光也斜了过来,如同看一个孟浪的儿郎。
他的脸唰的一下就红得通透。
眉间朱砂美得风华绝代。
镜澄颤抖着手脚,总算开完了讲经会。他抬头一看,那人不知道去哪儿了,情绪也不自觉低落下来,深一脚浅一脚返回他的院子。
经过拐角处,突然一道身影撞了进来。
一看,竟然是个心心念念的人,他浑身的血液霎时沸腾。不过他记着对方不喜欢孟浪的男子,因此规规矩矩保持着距离。
可是她好像被人下了药,眸光迷离,一个劲儿往他身上蹭。
她甚至还亲了他。
像梦里的那样。
完了。
他这样意识到。
镜澄怕她这样子被旁人看到,打算带她回自己的院子里,看看有没有什么解药可以解除她的药性。他扶着人,跌跌撞撞走着,经过一个清澈的莲池时,他一个没抓稳,她整个人往池里倒下去。
他脸色大变,扯住了她的袖子,自己也被带了进去,噗通落水。
鼻子呛进了几口水,麻麻的。
“大师……”
她如水妖般缠绕上来,双臂搂住他的脖子,连呼吸都是湿湿的,媚眼如丝道,“大师,我美不美?”
他鬼使神差地说,“美。”
“那你为什么……”她的小腰钻进他的掌心里,委屈撅着红唇,“还不亲亲我?”
“这、这……”他心乱如麻,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那人却不理会他,手指顺着他的袖口爬进去,肌肤相触的地方燃起一串火星。他看着她随意仰了仰头,晶莹的水珠沿着下巴滑落到锁骨,最后滚进了风光深处。他看得痴痴的,等回过神来,双掌已经掐住了对方的小腰,低头衔住了那两瓣薄薄的红。
何为神魂颠倒,颠倒神魂,他算是彻彻底底尝到了。
她被他揉弄得如一株娇嫩的新桃,东倒西歪,攀着他的肩膀细弱喘息着,最后好像是睡着了。
水声哗啦啦的,他抱着人从莲池走出,又红着脸给人换了一身干净的僧衣,见人还没醒,他就搬了张小板凳,乖巧坐在她面前,仔仔细细看她的眉眼,怎么也看不够。
他如果说一见钟情,她信吗?
他如果说初见她就恍如故人归来,她会信吗?
他如果说穿越千年只为与她相逢,她还会信吗?
镜澄不自觉拄着手,放在腮边,突然间,一个东西从他的袖子滑落出来。
“咣当——”
银光湛湛。
是一只簇着美丽莲花的银镯子,女式的。
镜澄有些愣,这不是顾妈妈给他准备的儿媳妇见面礼吗?怎么跟他一块儿过来的?
他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费劲也想不出来,索性算了,只当做是一场注定的缘分。
注定是要隔着千年,给他命中的人呢。
镜澄偷偷窥着人,轻轻抬起手,将镯子套进她的手腕。
好啦,你逃不了啦。
你是秀秀的。
嗯,秀秀是你的也成。
他有些小窃喜,脸儿也红扑扑的。
他又想了想,秀秀这个名字太女气了,她会不会觉得取这个小名的男孩子太不可靠了呢?脸庞嫩嫩的小和尚摸着脑袋冥思苦想,最终很心虚的,将秀秀改成了阿秀。
小和尚又瞅了瞅琳琅的睡颜,双眸弯成了浅浅的月牙儿,将那一丝心虚丢在了脑后。
双手支着下巴,小和尚歪着头注视着他的意中人,不知不觉,靠得越来越近,他双臂像小孩子般拢着,半边脸颊埋进了手臂里,斜着脑袋,鼻子几乎挨着鼻子,近到能听见她的清浅呼吸声。
他却觉得莫名安心,小老鼠似的伸出一根手指,缠绕住对方的一缕头发,仿佛想到了什么,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脑瓜子。
长吧,头发儿,听话儿,赶紧长长的。
小和尚要还俗娶妻啦。
等小和尚头发长长,就可以束发跟你拜堂成亲啦。
到那个时候,小和尚要带你去很多很多的地方,生很多很多的娃儿。
他想着想着,睡着了。
窗外新种的相思树发了芽。
嫩嫩的,翠翠的,在微风中摇曳。
睡梦中的小和尚砸了砸嘴巴,嘴边挂着可疑的液体,还在埋怨嘟囔着,“爷爷,头发怎么还不长长呀,小和尚都要娶媳妇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