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着雪面,口鼻全是污血,头颅一动不动。
般弱在逃跑跟留下两个选项摇摆不定。
般弱:“六哥,您还活着吗?您喵一声?我害怕!”
六哥:“……滚。”
般弱瞧见那嘴唇动了动,高兴极了,这人吐了那么多血,还有心思刻薄她,可见伤得不重,还有救!
般弱为了挽回先前失败的印象分,非常殷勤跑到他身边,“我扶您到榻上休息!”
她手腕的命门被人狠狠捏住,佛珠噼里啪啦响着。
“疼疼疼——”
她扭曲得面目全非。
死太监撩开眼帘,“不跑了?留下来给咱家收尸么?”
“您这话说的。”般弱努力挤出微笑,“您长命百岁着呢。”
“哦。”他笑,“原来在妹妹的眼里,咱家还是个长命王八呢。”
“……”
般弱无语间,他凑过来,鬓角蒸着一片薄薄的热雾,他双唇的乌暗口脂也被蹭开了大半,露出原先冶艳红润的模样,“既然不跑了,那就留下来,帮咱家解决一件事吧。做得好了,咱家送你一场泼天富贵又如何。”
般弱眼睛一亮,“六哥你放心,我上刀山下火海我——”
他嗤笑。
“用不着。”
真要她上刀山下火海,这小王八准能把他的壳都给敲碎。
六哥偏过头,细齿咬住小王八的耳垂,真软,像蒸糕一样。
般弱登时一僵。
她伸手要推开他,对方箍住她的手指,扣得严严实实的。
太烫了。
般弱后知后觉,这冷血动物怎么烧成这样?
“六哥,你,你是不是遭人暗算了?”
般弱试图转移矛盾,掩盖她的五层肉把人气得吐血的事情,“怎么烫得如此厉害?”
没错,她那个肯定是诱因,不是主因!
细弱的呼吸喷洒在她颈边,张夙生眼神冰凉,又掺杂着恶意。
“那怎么能是暗算呢?”
张夙生竟承认了般弱的猜测,牵着唇颊,“天子赐春/药,让我等宦官也做一场春梦,那可真是皇恩浩荡啊,咱家便是烧得死了,也得感念天子仁德。”
什么东厂督主?
什么第一宠臣?
他张夙生不过是天子脚下的一条狗,骨头要碎得艳烈好看,才对得起主人的宠信。
只是他没料到,这一次发作得那么早,又被五花肉那么一激,嗓子眼甜甜腻腻的,来得比往日都要激烈。他不仅没有余力收拾残局,还多了一个致命的知情者。张夙生微微头疼,也不知道这五花肉的嘴严不严?
真想弄哑她,再也说不出那些气人的话!
般弱偷听到第一手情报,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喂太监吃春/药,这确定不是个变态皇帝吗?!
她不由得嘟囔,“就不能换个正常的当皇帝吗?”
太监变态,皇帝变态,就连女主,也是个变态发育的外挂,她还玩什么呀?
“那你……想换谁?”
耳边突然来了一句,般弱吓得汗毛直立。
“没、没呀!”
张夙生哼笑,没有揭穿她,“去,端一碗甜汤来,就在桌子上。”
般弱给人怼到眼前。
“喏!”
他扬着眉,略带不满。
“小蠢货,会喂人吗?”
般弱不高兴,“再叫我小蠢货,信不信我——”
扣到你头上!死太监!净会支使人!
“不叫蠢货,那叫什么?”
张夙生支起背脊,微微垂眉,咬着青花小勺,那一双桃花泛江的乌瞳却还在瞧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