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天夜里还惊悸。”庄母心疼又不安,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
“这很正常。她总得面对其他人,害怕是必经的过程。”任明卿安慰道。
他进去,小暮哭叫了一会儿,拿枕头扔他。她的右手始终上了板夹固定,她只能用左手,扔了几次,赶不走他,就害怕地躲到了镜子后面。十分钟一到,任明卿就起身离开。
后来的一星期,任明卿每天造访庄家,到小暮的房间里呆一段时间。每天增加五分钟,最后达到了半个小时。小暮在前四天每天晚上做噩梦,惊悸,第五天症状消失。现在任明卿进门,她只是冷漠地看他一眼,继续发呆。
“她有很大的进步。”任明卿在周末的家庭聚餐时跟他们汇报,“她现在能够毫无反应地跟一个男人在一个房间里呆半个小时。”这是他们第一次参加家庭聚会,庄墨每隔一礼拜回家一趟,很少留下来吃饭,甚至很少开口和父母说话。
“她还不知道你是男人。”许唯慢条斯理道,“她以为你是皮卡丘。”
庄墨瞪了他一眼。
刚才进门的时候,庄墨跟许唯一打照面,就质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许唯彬彬有礼地回道:“我每个礼拜的这个时候都在这里。”此后气氛一直很僵。
任明卿无意与他争执,好脾气道:“慢慢来。”
他与庄墨对视一眼,庄墨微笑:“没错,慢慢来。”
他们相视而笑在庄父眼里很刺眼,他严肃地问:“你上门来,解决小暮的问题。”他拒绝使用“治疗”这个词,“你有相关的执照吗?”
“穆医生出的治疗方案,我只是代为执行。而且我本身有过这样的经历,我能够理解她。”
庄父搁下了筷子:“你有过这样的经历?你疯疯癫癫地把自己关在一个小屋子里,不肯说话,还想砍了自己的右手?”
任明卿说漏了嘴,心慌意乱地瞥了庄墨一眼。他以为庄墨还不知道,其实庄墨一清二楚,他指的是纽约死后、高远诞生的那个暑假,徐安之把他送到B市,他没法正常上学,一个人接受治疗,那段时间对他来说很艰难。庄墨还知道得更多,比如他到现在为止都还人格分裂,需要吃抗抑郁药缓解症状。只是任明卿始终装在维生素小药瓶里,瞒着他。但是现在他说漏嘴了,很惊慌。
“怎么了?”庄墨冷淡地面对父亲的质疑,“生病是很正常的事。生病了就吃药。
”
任明卿小小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