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心

“这些事我日后再同你慢慢解释……”他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先跟哥哥回去好吗?”

她气得一张脸一红一白,弯下腰随手拾起一把剑,也不管上头沾了谁的污血就往脖子上搁,“你若不将兵符拿回来,我便自尽在你面前!”

“微生琼!”他似乎是动了真怒,脚尖一踢也拿起一把剑搁在了自己脖子上,“你以为,只有你想死吗?”

江凭阑愣了愣,依照剧本的正常走向,此时做哥哥的不该跟妹妹求饶才是吗?微生玦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竟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但别说,效果还是很好的,微生琼似乎被吓呆了,手上剑一抖便抖到了地上,随即哭着大喊:“复国无望,大仇不得报,父皇、母妃尸骨未寒,你怎么敢死——!”

江凭阑又是一怔,这小姑娘也真是厉害,明明心里想的是“哥哥我舍不得你死”,到了嘴边却硬生生将关心说成了胁迫。她原先觉得以自己敏感身份不宜插手两人争端,眼下却实在有点头疼,又担心武丘平会再搞出什么幺蛾子,只好抬手止住两人:“我说,你们兄妹俩换个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再慢慢吵行吗?”

微生琼回头,怒目圆睁地瞪她,一句“与你何干”呼之欲出,却再次被江凭阑以极快的语速打断:“是这样的你哥他好几天都没吃好饭睡好觉了连胡子都没功夫刮刚才为了救你还耗费了不少气力你知不知道你衣服外面被人涂了一层一碰就要命的毒你再不跟你哥回家他很快就要毒发身亡了。”

她一口气说完,难为微生琼也听懂了,但听懂归听懂,小姑娘似乎还处在惊愕中,抬起袖子愣愣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江凭阑忽然惊叫一声,“哎呀微生玦你怎么了!”

微生琼蓦然回头,继而蓦然倒下。

微生玦怔怔看向举起手刀的江凭阑,便见她笑得跟朵花似的,“公主万金之躯,吃我个手刀应该不要紧吧?”

“不……谢谢你,凭……”

“主子!”

两人蓦然侧头,就见以柳暗、柳瓷打头的一串护卫匆匆赶来,柳瓷身上还拿了件奇怪的衣裳,看起来怪别扭的。

“主子……”柳瓷奔得气喘吁吁,“军营那边都搞定了。”

“这金蝉缕衣是?”

柳暗看她喘得厉害,便替她解释,“挟持右相时有人暗中相助,之后便将这衣裳给了阿瓷,说是公主用得着。咦?”他望了望躺倒在地上的人,“公主这是?”

微生玦眼下也没多余的精力思考这衣裳是谁给的,接过来细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无害后便立即拿去给微生琼穿了,一边解释:“她衣裙外边被人涂了毒,用来对付我的,这缕衣能隔毒。”刚给微生琼穿完衣裳,正要将她一把抱起,微生玦的手忽然一停。

几人立刻顺着他眼光看去,都齐齐眯起了眼睛。

微生琼的面色……似乎红得有些不大正常。刚才她与微生玦争执时也是这副模样,但彼时她情绪激动,两人都道是怒火攻心,便没当回事,眼下却看出不对劲来。

“阿瓷,”微生玦愕然半晌,将手从她腕脉上挪开,“这脉象似乎是……”

他没往下说,柳瓷一看他脸色不对立刻奔过去给微生琼把了把脉,然后霍然抬头:“是……”她结巴半晌,好像遇着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是没错,他们居然……!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