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幸灾乐祸的,有冷笑讥讽的,有面露期盼的,也有漠不关心的。
东州西厂缉事务掌刑官闫寒炆拿起手帕,擦了擦唇角上的油渍,皮笑肉不笑道:“朱雀大人,若天地会那么好剿灭,为何还能存活这么久呢?”
他虽然是阉人,但说话却中气十足。
再配上粗犷的外貌,乍一看倒像是个土匪头子。
而他以前也确实是土匪头子。
五年前乾元州天行山一带匪寇横行,朝廷出兵剿匪,当时还是山寨大王的他东躲西藏,逃到大云州内。
时来运转之下,偶然救下了雨少钦的一位亲信,从此平步上青云。
刚开始是大云州的缉事务掌刑官,但两个月又调任到了东州,凭着过硬的手腕和背景在东州扎下根基。
“闫公公的意思是……我大炎王朝里的官员都是废物?”
朱雀使美眸盯着对方。
“当然不是。”
闫寒炆笑道。“想当年东州可是天地会的本营所在,反贼猖狂,可最后还不是在我大炎围剿下成为如今的丧家之犬?
只是犬终究是犬,也是会咬人的。这么多年未能平复天地会,是这条狗太狡猾,绝非三两日就可解决。
朱雀使大人来东州的次数不多,自然不了解天地会有多狡猾难剿。
东州能有如今这般太平盛世,是太后和陛下英明有方,也是我东州各官员尽心努力的结果,而非朱雀使大人说的那般不堪。
倘若真如朱雀使大人说的那样,恐怕现在您看到的就是另外一出景象了。”
听完闫寒炆绵里带针的嘲讽话语,朱雀使美眸幽冷。
她扫视了一眼大厅内的人,忽然想起什么,对闫寒炆说道:“有一个叫葛云泰的人,不知闫大人认识吗?”
闫寒炆一怔,笑着说道:“他是我的属下。”
“身体怎么样了?”白纤羽很关切的问道。“没受什么内伤吧。”
闫寒炆瞳孔微微收缩,看向朱雀使的目光极为淡漠:“他的伤,莫非是朱雀使大人赐予的?”
白纤羽也不否认,点头说道:“没错,那天我正在茶摊喝茶,结果遇到一挑事的,于是我便出手教训了一顿。后来我才知晓,原来那是闫大人的手下,真是不好意思。”
白纤羽所说的,是青玉县穆香儿一案的那位葛公公。
当时葛云泰前来救牢房里的穆二河,而过程中对陈牧一顿辱骂和威胁。
结果在回去的路上,被白纤羽一顿胖揍。
此时提及,却别有一番意味。
听到白纤羽的话语,闫寒炆缩在衣袖里的拳头微微攥紧。
沉默数秒后,他脸上多了一弧笑容,淡淡道:“既然他不长眼冲撞了朱雀使大人,那是他活该,朱雀使大人没有取他性命,已经是他的福气了,改日若有时间,我带他亲自来跟大人您道歉。”
闫寒炆起身道:“朱雀大人,诸位同僚,本官还有事务在身,就不陪你们了,告辞。”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大厅,留下一干人面面相觑。
……
一场酒宴,终究以不欢而散的方式结束。
回到知府大人安排的小院内,白纤羽屏退冥卫,进入房间换了身衣服,才前往客厅。
客厅内只有青萝一人,其他两女被安排到了别院。
“姐,你脸色不太好啊。”
青萝关切道。
白纤羽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神情冰冷至极:“这东州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我们有可能遇到麻烦了。”
“啊?不会那么严重吧。”
青萝满脸担忧之色。
白纤羽揉了揉眉心,思索半响后笑道:“倒也不用太过担心,好歹大家也是同朝官员,不到生死关头是不会撕破脸皮的。”
青萝点了点小脑袋,轻叹了口气。
幸好没让姐夫来。
望着桌上的一个捏面人偶,白纤羽好奇拿起来:“这是你捏的?跟夫君还挺像的,你这丫头手还真是巧。”
青萝得意一笑:“不仅好看,而且还防水。”
看到小丫头眉梢里藏着的媚色,白纤羽重重拍了下桌子,皱着眉神情冷淡道:“你这丫头一天天的能不能正经一点,有点羞耻心好吗?”
“我……我很正经的,跟姐夫一样正经……”
“行了,赶紧去休息,这面人偶我没收了。”白纤羽冷冷道。
“哦。”
小丫头瘪着小嘴,闷闷不乐的离开了大厅。
……
次日清晨,正准备做早膳的青萝,在垃圾堆里看到了自己精心捏制的面人偶。
已经泡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