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生的脸色有些发白,勉强说道:“你喜欢他?”
谢暄的霍的扭过头,阴鸷的目光射过去,反问:“你说呢?”
周南生垂下眼睛,轻声而肯定地说:“你喜欢他。”
谢暄忽然一脚踢翻了脚边的盆景,双目通红,目眦欲裂,吼道:“周南生,这话说出来你不觉得诛心,我喜欢谁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你要接受不了,就他妈给我滚,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周南生吓了一大跳,隐忍压抑许久的情绪也涌上来,“你要我怎么接受?你是高门大户的公子哥,要什么有什么,我呢,舅舅不疼姥姥不爱,无名小卒一个,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就算拼了命,也走不到你那个地步——你要我怎么办,像个女人一样被你圈养着,让你安排房子安排工作,然后呢?哪一天,你要结婚了或者不再要这份感情的时候,我是不是应该卷起铺盖溜回自己的角落?”
周南生的双目充血,声声如泣,“三儿,为你死我都愿意,可你能不能给我留点自尊?”
谢暄的脸色纸一样的白,望着周南生喃喃地说:“原来从头到尾,你都没有相信过。”
周南生别过头,不说话。过了很久,他缓和了一下情绪,自嘲地笑笑,说:“三儿,我一直想,或许从你离开周塘那一天起,我们就不该再见面,那样留下来的永远是最好的时光,多好——现在呢,你变得不像你,我呢,在你面前也变得不像我,总怕惹你不高兴,总是小心翼翼地说话,我真是恨透了这样的自己——”
“周南生——”谢暄忽然连名带姓地叫他。
周南生的声音戛然而止,看向谢暄——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做一个梦,想着能跟喜欢的人天长地久,白头到老——我总是觉得你是不一样的,我对任何人都可以用尽心机,唯独对你,不肯半点算计,我挖心挖肺,奋不顾身,自以为能导演一场声势浩大的爱情,很天真,很执拗,也,很蠢——”
“三儿——”周南生的心像被针扎似的,痛得喘不过气。
“滚——”谢暄的声音很轻,好像冬天呼出嘴的白气,他的面容冷肃,浑身没有一点人气,呆直地望着前方。
周南生咬紧嘴唇,看着谢暄。
“滚!”谢暄的眼里瞬间爆发出狠戾气的杀气,猎猎焚烧。
周南生哑巴似的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