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过头,看向楼梯口——
谢暄就站在下面的楼梯平台上,脸隐在阴影中。
“三儿!”周南生吃惊地叫了一声——
谢暄却好像没有听到,他从阴影中走出来,目光沉沉地望着谢明玉,然而说话的语气依旧是一贯的平稳枯淡,“胡宁军说你跟着他来的——”
谢明玉挣开周南生的手,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服,脸上挂着甜蜜的笑,“不然怎么看得到这样的好戏呢,你说是不是,三哥?”
谢暄抬着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一言不发。
谢明玉与他对视片刻,移开目光,将两只手插进裤兜,一步一步走下楼来,走到谢暄身边停下,贴近他,那宛若工笔描绘的眼线轻扬,似笑非笑地斜睨着,宛若情人耳语,“谢暄,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我不是非你不可。”
谢暄的眼中墨色翻涌,整个人宛若大理石般冷硬,脸部肌肉更是紧绷,颈部静脉微微突出,仿佛随时可能爆发出巨大的能量,然而他却依旧忍着,以巨大的意志力克制着,缄默着,仿佛从千年起就如此——
谢明玉收回目光,不再看谢暄一眼,正要迈步,然后手腕却被扣住了——谢暄的手掌宛若烧红的烙铁,扣着谢明玉的手腕,那样紧,那样用力,简直要烙进皮肤里去,那其中传递的是沉默的怒气,以及,其他——
两个人就僵持在那儿,谁也不看谁,谁也不说一句话,空间似乎变得太逼仄,挤压得空气变得稀薄,令人无法呼吸,无法出声——
漫长得仿佛是一个世纪,然而就在谢明玉以为谢暄会说些什么的时候,他放开了手,脊背挺直头也不回地走上楼,走过周南生身边,走进房间——
挽留也好,责骂也好,发怒也好,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周南生看着谢明玉的背影,刚刚还嫌小的楼梯间一下子似乎变得空旷,他孤孤单单地站在那里,依旧是高傲的模样,只是无端地令人觉得悲伤,然而他不是需要别人同情的人,很快,他就迈开步子走了,依旧将两只手插在裤兜里,撑起一身骄傲,没有回头。
周南生走进屋子,看见谢暄就站在开着的玻璃门边,看着外面。他轻声关好门,犹豫了很久,才走过去——谢暄的脸色很差,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那天谢暄离开后,他们已经两天没有见面——
“你想说什么?”谢暄转过头,乌沉沉的眸子危险盯着周南生,像一只受伤的野兽。
周南生被如此陌生的谢暄吓了一跳,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谢暄转回头,目光僵直地望着外面向晚的天色,“就像你听到的,我确实跟谢明玉在一起,该做的都做过了,你想知道什么,我全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