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一开始不过是有些玩闹的成分,吻着吻着,却有些上瘾,变了味道——两个人的身体都还很年轻,容易激动,渐渐的,吻便开始变得有些急促激烈,发出轻微细小的水渍声,谢暄的手伸进谢明玉的毛衣里面,贴着他平坦光滑的小腹来回摩挲,慢慢往上移——
谢暄的手有些凉,贴着因为酒精而发热的身体很舒服,谢明玉一点都没有抗拒,反而两只胳膊顺势搂上了谢暄的脖子,用力地往自己身上压,两个人都有些焦躁。
谢暄的唇一路湿吻,有些用力地吻过他的下颌,喉结,又回上去含住他的耳垂,用力地吮咬,耳边传来谢明玉有些急促的喘息,像压抑在喉咙底,手,急切地想伸进谢暄的裤子里面,但就在这个时候,谢暄却不动了,身体还压着谢明玉,但睁着眼睛直直地看着表情还有些迷蒙的少年,他伸手摸了摸谢明玉青涩漂亮的脸,然后起身,回了房间。
谢明玉混沌的脑子清醒过来,刚才还浑身发热的身体忽然有些凉,他咬着唇,眼里意味不明。
第51章 迷乱的夜
那个雪天酒醉的吻就好像一个瑰丽又有点荒唐的梦,带着太多的不真实,两个人都没有再提起,相处还是一如往常。其实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谢明玉他们那个圈子里,处在那个年纪,又有那么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成长环境,总是憋着劲儿地想闹出点与众不同来,比这个更荒唐的也有,也不是同性恋,就是冲着一股新鲜劲,冲着刺激好玩。过了那个年纪,回过头来,也就笑笑,年少轻狂——
圣诞过后,名扬就进入了紧张的期末复习阶段,前段时间又是声势浩大的交流会,又是吸引年轻男女的洋节,把心都玩野了,这会儿,看着期末考的倒计时,就是一向不怎么将成绩放在心上的谢明玉也不得不收起玩心,认认真真地翻书做题。谢暄却很不幸被感冒病毒击中——其实,那天的烧也并没有完全退下去,后来又反反复复了好几次。
因为重感冒,晚上根本睡不好,期末这段时间谢暄的脸色一直都很差,眉心总是蹙着,越发显得沉默萧瑟。感冒一直持续到考完试,才略略好转。
在考完试到拿报告单之间一星期的假期间,谢暄带谢明玉去过一次周塘。去之前,谢暄就告诉谢明玉,周塘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好玩,那不是香港那样繁华新奇花样百出的地界,也不是他游玩过的那些整洁美观的欧洲小镇,那不过是个普通的乡下小镇。但一路上谢明玉的兴致一直很高。
他们是上午是十一点左右到的,正赶上吃午饭。来之前,谢暄就打过电话,老人早早将午饭备下了,正等着他们。
谢明玉人长得讨巧,又会说话,从小长在欧阳老太太身边,与老人相处无任何压力。两个老人都很喜欢他。午饭过后,谢暄带着谢明玉在村子里转——
村子里变化还是挺大的,这几年随着经济的发展,很多人已经不再务农,村子里也多了许多新建的小别墅,私家车也多了起来,但比起城里面,还留着一份纯朴与宁静——村口的百年香樟,依旧枝繁叶茂,庞大的树冠撑开大片浓荫,依旧有不知事的孩子趴在地上玩,玩的不是弹珠而是一种游戏纸牌,拖着两管鼻涕,眼看就要掉到地上,吸溜一下又回去了——道路两边是布局不慎整齐的民房,还是以老房子为主,白墙黑瓦,典型的江南风格。木栏杆木楼梯,格子窗,屋顶种在脸盆里的天葱,石缝瓦缝中长的瓦松、杂草,栏杆角落倒长的仙人掌,一直从栏杆缝里垂落下来,围墙外面斑驳的毛主席语录。晒着棉被的竹竿从二楼窗户伸出,架在对面人家的栏杆上,藤拍打在厚棉被上“嘭嘭”声,鼓起一蓬灰。老戏台依旧沉寂,这几年,已经很少有戏班子来村里了。前年刚建的老年活动室,传出哗啦啦的麻将声和越剧婉转袅娜的唱腔,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一副盛世安详的景象。
实在没什么娱乐设施,但阳光很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两个人也就随便走走看看,谢暄偶尔会说起自己小时候在周塘的生活,那些生活无一不是带着周南生的影子,因此说着说着,便带上了一种连自己也没察觉的艰涩与黯然,直至后来便缄口不言了。谢明玉也不追问,东看看西看看。村里多野猫,他便拿着手机拍,拍到喜欢的便拿给谢暄看,自得其乐。
因为是冬天,田里没什么庄稼,一片空旷,只有枯败的野草在风中微微颤动,强大的光线无遮无拦地盖下来,在睫毛之间跳动。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机耕路上,好像整个天地都是他们的背景,谢暄忽然转过头来,对谢明玉说:“我想起来,这个时候很多人家里都有芋头和番薯,你不是喜欢吃吗?我们去要一些来,可以自己煨着吃。”
谢暄拉着谢明玉回去,芋头和番薯是向隔壁的三伯伯要的。三伯伯还像他小时候一样,对他很亲热,连带着对谢明玉也很热情,不仅给他们装了满满一袋的芋头和番薯,还非要让他们带两支甘蔗回去,不等谢暄拒绝,就撩着裤脚衣袖去了后院——
没办法,谢暄只好和谢明玉跟着走去后院——甘蔗是三伯伯自家种的,秋天收了之后为了避免水分流失,全部埋在泥土里。谢明玉新奇地看着那人从一个土包里抽出两根还带着泥土的甘蔗,用井水洗干净,斩成长短适中的几段,放在一个塑料箩筐里,让谢暄一并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