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可有子嗣?”
邹吾太阳穴一跳,还是答:“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夏舟怅然,唇边带几分讥讽笑意,“那侯爷怕是理解不了我的心情了,有人要溺死我的孩子,我无能为力,故而临行前弹奏一曲,聊做饯别,只是弹着弹着,忽然觉得这人生好没意思,故而决定亲自送它一程……侯爷你今夜事忙,还是先去吧,放我这闲人且待一会儿。”
说着他抱着琴,转回了身——
可邹吾却在他最后一句中猛震:果然!他知道!
至少他知道申睦向繇部分的计划,或许不想相为谋,或者心灰意懒,才有今日今时之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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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个国家国土何其辽阔!”
巨灵宫中,申睦声如洪钟。
“便是南境也有一万六千三百里,这样庞大的地方,若不能抓大弃小,不知要乱成什么样子!且别说人不分贵贱,女娲造人尚且有手捏与泥甩之区别,人生来分三六九等,富贵贫贱自有定数,况且强者天下之谋,智者权势之谋,庸人仅稻粱之谋,主君恩惠太多,使庸人心生妄念,有相争之心,就是为天下引乱!”
“殿下且好好想一想眼前成例,您恩泽已至如此,这渝都里是不是还是有宵小想烧医署?是不是还有衙役在极乐坊见色而起歹念?是不是还有蛇母教徒不信凤鸟却招摇过市?民心如烟似雾,人性生而好利好争,先帝制礼义而分封,就是要使人人知其本分,只做自己该做的事,使其欲不穷于物,物不屈于欲【1】,两者相持,天下大治!而那些委顿于泥土之人就是该安分守己,您怎么又能多加恩赐?!”
辛鸾听他洋洋洒洒,言毕嗤笑一声。
“南君既然对我政策如此不认同,为何之前不曾见你劝谏?”
“还是那句话。”
墨麒麟岿然不动,冷硬如山:“天下富贵贫贱皆有等级,这天下都是您自家产业,小小渝都给殿下试手,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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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吾于远处焦急地眺望,远山沉沉,隐隐有滚滚雷声,算着钟声时辰,合该不足一盏茶时间了,他对夏舟与向繇的纠葛并不清楚,但是此时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夏先生既然死志已坚,那邹吾也不差这半盏茶的时间,我且在这里陪一赔,送先生一程。”
邹吾以进为退,夏舟却也不傻,他挺诚恳地回了下头,“侯爷还是不要在我身上费工夫,大人物神仙打架,我不过是被殃及的池鱼,您们还想从池鱼口中得到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