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带来红窃脂的消息:时大夫染瘟疫,危。
配伍之方只在这几日,眼见就要攻克瘟疫,冲锋前线的大夫染疾?辛鸾头疼欲裂,只能让医署按预备方案应急,让时风月好生养病。
辛鸾茫然四顾,有些不敢回屋,招手让翠儿过来,低声询问,“武烈侯今日回来都做了什么?”
翠儿好似早预料他有此一问,哈着腰小声回答他,“侯爷午后回来就一直在做一件事,在拿砂纸磨一根生锈的钉子。”
“什么?”
辛鸾轻轻皱眉,怀疑是自己脑子不好使之后耳朵也不好使了,“生锈的钉子?”
“对。”翠儿点头确认他耳朵没出岔子,“不知道从哪里取下来的,有奴的中指那么长。”说到此,她又想到别的,“对,他还问了奴,殿下您淘换下来的衣物都是怎么处理的。”
辛鸾摸不着头脑,轻轻嘀咕了一句,“……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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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调古朴的“霍霍沙沙”之声在小院的卧房里经久不断,好像一根长长的蛛丝,轻柔而持续地不断垂落、缠覆,耐心地黏连在见方咫尺之中。
铁矿有杂,粗砂,粗抛,紧接着是细沙,水,细抛,然后是磨石,邹吾在图纸上勾画出剑的形状,剑茎,剑刃,剑锋,剑尖,血槽,锋刃,中脊线……然后,依次打磨。
这是母亲在他小时候教过他的,不论多暴躁,多失意,眼前的局面有多难,去做一件别的事情,不要被混乱的心境控制,不要自暴自弃,保持沉浸和专注,把自己信心和耐力一样一样捡回来,邹吾盘腿坐在地上,手中的小剑不足他的手指粗,他专注地弯着脊背,凑在一豆烛火下,小心地抛光打磨。
卧房里放了磨石、清水、各式的砂纸,甚至还有个简易的小炉子,他第一次把他和辛鸾的卧房弄得一地狼藉,手上沾满了滞涩的铁锈味儿,待小剑的中脊线终于磨好,他拿剑尖在他满是厚茧的指头上划了划,最终确定,大功告成。
邹吾站起身来,活动了下僵直的脖颈和后背,朝外一看,这才发现月影已经西斜,连他用的蜡烛都燃尽了一半,可辛鸾居然没有回屋睡觉,他刚才磨剑磨得太投入,也不晓得他回没回来过,他握住自己一整个半天的成果,走出去,这才发现,辛鸾居然披着头发在厦子上伏案,也是点着一盏烛火,好像在认真画着什么。
“饿了没?”邹吾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发顶。
辛鸾回过头,朝他灿然一笑,“你忙完了?”
邹吾点点头,把那脱胎于生锈长钉的小剑递过去,探身看了看他的小桌,“你在画什么?”
辛鸾兴致勃勃地指给他看,“喏,这里不知道怎么生出一支桃花枝来,明日人来人往,肯定就要折掉了,我把它画下来,省得它白开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