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策瞥了公良柳一眼,不动声色地心道:这个睁眼说瞎话的老不修!
公良柳神在在地看向申豪,“那依小将军所言,你以为追查方向应该往何处去呢?”
申豪朝着老大人一颔首,“豪以为应该率先于南下垚关的一路布防,署内现如今应该做的是调派人手,封锁重镇。”他沉吟着,斟酌道,“我看贼人留下的地图更像军中制式,怀疑邹吾此人手眼通天,有粮有钱,甚至已经拿到一整份齐全伪造的文书路引,更怀疑他们精通易容之术,易去了形容……”
闻言,齐二看向申豪的目光终于正色。
“申豪未曾参与之前追捕,不知署内是否有关于邹吾、卓吾身高体态记载呢?若是图像难索,不如广传消息,于去往南境的大路小径凡有人处,请百姓留意那般体态的三人,一旦发现就近提供消息,私署再予以厚金重赏。”
这一招实在是太狠,这是要化天下与邹吾为敌,此后凡是留心者,都会成为他们私署的眼线。
齐二一改前态,率先予以肯定,“申将军此计甚好。”
公良柳沉吟一阵,只能道,“申小将军所言,甚善。”
齐二闻言,心中不禁冷笑。
他站起身来,换了一副面孔,朝着申豪施礼,“今日清晨是策急躁了,冲撞了小将军,还请将军莫怪。”
齐策忽地前倨后恭,申豪不明所以,没有说话。
齐策却不以为意,坦然道,“来时见赤炎分列府衙门前,策还以为是将军玩忽职守,才有言语冲撞。然而方才听将军所言才知,将军殚精竭虑,想此妙计,是毫无懈怠之心的。”
要说齐策也不愧是齐嵩的儿子,能屈能伸处让人叹为观止,一番话说得是有诚恳又动人。
只见他急趋几步,竟到申豪面前,长揖不起,“国事当前,将军难免要往南布防。虽说将军不必策来提醒,也定会勉力救主,责无旁贷,然将军今日与策一番口角,只怕将军之后与私署联络难免心有隔膜……今日事,是我之错。将军与我生隙事小,剿虺难竟则事大,若真的因小失大,策日后便是邦国之罪人,故而,策还请将军不要计较策今日失仪之处,将来砥砺捕贼,合作无间。”
申豪看着齐策这一套路数,有点懵。他静默了片刻,起身,扶了一把,尴尬道,“主事严重了。”
再之后的定策便顺畅了许多,申豪与齐二两人推让了一番,之后便是迅速敲定由齐策暂时坐镇后方,申豪先行一步率先布防,而申豪的关于贼人体态身形的的提议,也被齐策迅速采纳,还说不出两日必会登上邸报。
少年人任事痛快,两个人三下五除二定好计策,齐策似笑非笑地回身,看了公良柳一眼,“不知公良大人以为如何?”
公良柳不动声色地看着,还能如何,只说,“就照你们的办吧。”
说着,申豪也不迟疑,披风一挥,领兵去了。
齐策却安然地坐回原来的座位,抬起茶盏,悠哉悠哉地抿了一口,“大人今日来得好生及时啊,济宾王曾言,老大人年岁大了,若非必要,不要扰您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