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原首辅因着这件事处置失当,挡不住各方的围攻,致仕而去,天衍帝拔擢了颇有才干手腕的齐嵩掌枢。司礼监的大太监经此之后一病不起,内宫中核心人物也跟着换了一批。不久之后,济宾王也干脆退出朝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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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擦着昏黄的虚影,铜壶滴漏滴滴答答地走着。
天衍帝率先打破沉默,“且不提这个了,我今晚找你来是有重要事情。”说着朝外喊了声“子升”,厚厚的玄色门帘被挑开,刚刚守着铜壶的内监含着腰一跛一跛地走进来,原来这个叫做子升的内监竟是个左脚有残废的。
只见他进了内室,一颤一颤走到墙边的那几只大木柜旁,身子埋进去,恭谨地捧出一方木盒来,又一颤一颤走到天衍帝榻侧跪下,将木盒高举过额,恭恭敬敬地喊了声:“主子。”
天衍帝挺直了腰杆,伸手大手拿开上面明黄色的缎锦,又揭了乌木的盒盖子。
济宾王的手指猛地收紧了。
那盒中,躺着的是那枚方方正正的赤炎军令。
“王兄,这是……”济宾王向自己兄长投向不解的目光。
这令牌他熟悉,狱法山动乱济宾王一去数月,他时时刻刻都将这枚令牌贴身收着,上面多少火焰的浮雕纹路、多少威慑人心的古意他都一清二楚,今日还朝才刚刚在重臣面前交还。
“琅辙。”天衍帝没有犹豫,从内侍手中拿过那块沁凉的精铁,挽过他的手,郑重道,“赤炎铁旅的军令,从此便交给你了。”
虽然看到令牌的一刻济宾王就有准备,但真的听到天衍帝这样说,济宾王还是心头一振。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挣脱天衍帝的手不敢接受,就要跪下,“王兄!”
天衍帝笑着扶住他,“这是怎么了?”
一位定基开国的帝王,将手中的强军托付,这是何等的信任倚重,济宾王心里乱糟糟的,一时难以置信,“交托兵权非同小可,赤炎是拱卫神京的强军屏障,是整个天衍的命脉。臣弟从未想过……”
天衍帝悠悠叹了口气,“那你现在可以想想了,为兄时间不多,这次赤焰铁旅集聚神京城外怕也只是此生最后一次,别让我等太久了。”
帝王毫无预兆口吐这样不详之语,济宾王闻言大惊,“兄长春秋鼎盛,这是说什么话!”
名叫子升的内监本退在一旁,闻言眼睛都直了,缓缓地跪在原地,喊了声“主子!”
天衍帝的病势他们这些近侍是知道的,可知道是一回事,真的亲耳听到帝王说出口,他们还是会难过,仿佛天崩地坼就在顷刻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