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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听到没有?!不许再说话了!”张永春站在主席台上,扯着嗓子连续喊了好几声,但都没人听他的话。
一家出一个人来大会旁听,但男人都去山上当民工,台下待着的就大半都是赋闲在家中的女社员。
农村女人嘛,话本来就多,再加上是□□流氓,她们更加的兴奋,上百人的聊天声说笑声交杂在一起,跟个集市差不多,吵得人头疼。
张永春喊得嗓子劈叉,脸色涨红地站在主席台上,一旁的夏有福给夏成则使了个眼色,夏成则立马从水瓶里倒了一搪瓷杯的水给张永春送去,“张叔,喝杯水,让我爸替你吆喝几句,你歇歇嗓子。”
“无法无天,没有纪律!”面子上过不去的张永春重重地哼了一声,从夏成则手里接过搪瓷杯,走到主席台侧边的条凳上坐着,看夏有福接替了他刚才的位置,猛地一拍桌!
那是一张老旧的木桌,在朝着台下的方向缠了一块红布,上面贴了几个方形的纸片,用硬朗的黑色字体写着“以阶/级斗争为纲”,这是文//革刚开始那年做的桌,到现在快要十年了,白水大队年年都要在这里举办十几场大大小小的会,有□□会,有全大队会议,经年累月之下,已经摇摇欲坠。
夏有福一拍桌,并不厚实的木板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再加上他嗓门大,只喊了一声,底下说话的女人们顿时就安静下来,心虚地盯着台上,不敢再说话了。
“接下来先请张书记发表几句,底下保持安静。”因为场面不大,只不过是个小型检讨会,就没有把队部里的喇叭扩音器搬出来,夏有福带头鼓掌,底下的人也稀稀拉拉地跟着鼓。
张永春把搪瓷杯重重惯在条凳上,带着怒容走上发言台,“这是□□大会,不是村口拉家常,有啥话等大会结束了自个儿回家说,谁再敢扰乱纪律,我就让她到台上来说个够!怎么样?有人要上来陪张贵全吗?”
“没有没有,我们又没犯纪律,才不上去!”
“书记你继续,我一定不说了!”
“快让张贵全上去说,我看他在那边背了好久了!”张盼娣是寡妇,刘永峰死了六七年,她一个人带俩孩子,没少被其他男人骚扰,她最烦这种没规矩的人,更别说还光明正大耍流氓了。要是被她碰见,就是同归于尽,也非得打的对方跪地求饶不可。
白水村姓张的人最多,占了一半,祖辈上都是亲戚,到了张盼娣这一代,跟张贵全虽然都姓张,但早出了五服,连远房亲戚都算不上了。
跟张盼娣隔了三个女人的李依妹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嘀咕:“就你长了张嘴是不,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因为现场的人都被张永春给吓服了,一时半会没人说话,她的嘀咕声就显得特别突出,张盼娣跟她隔得又不远,听得一清二楚的,忍不住嘲讽:“要嫌丢脸,就让你男人别干这种下作事,无端端搭上一个女人家的好名声,活该他站在台上被□□!”
“好名声这词从你嘴里说出来都脏了,一个寡妇家天天开着门,男人走进走出的,也不知道进去干啥。”李依妹嘴角破皮红肿,看起来像被人打了一把掌,到这儿以后,不管以前关系好坏的社员,都拿张贵全和她的事情调侃说笑,严重刺激了她的自尊心,又听到张盼娣说的话,没忍住恶言攻击起来。
张盼娣唰的站起身,红着眼睛冲李依妹喊:“寡妇是我想当的吗?你拴不住你男人的裤腰带,拿我出气?!有本事你再说一遍,看我不撕烂你那张贱嘴!”
张永春在台上再次受到冷落,气的面红耳赤,差点跳脚,冲夏成则和二队队长刘永田招手,“把她给我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