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明娆便一直暗搓搓地盯着虞砚瞧。
他为她梳发,她透过铜镜瞧。
他用膳时,她喝一口粥就抬头看他一眼。
他在书房看书时,她便倚在对面软榻上,把书盖到鼻子,视线直直投过去。
终于,虞砚忍无可忍。
“娆娆,我喜欢你把目光放在我身上,”他走过去把人抱起来,“但你不要用这种同情和可怜的目光。”
虞砚的声音低了下去,“我不需要这些。”
明娆一副被冤枉的样子,高声反驳:“苍天为证,我没有!”
“那你为何总是欲言又止?”
明娆扁了下唇,娇声抱怨道:“虞砚,我问你哦,你每天晚上睡觉都必须燃着一盏烛灯,是为何?”
虞砚愣了一下,没想到她竟然在意这个。
他如实道:“因为习惯了。”
他早已习惯那个环境,全黑的地方会睡不着,所以总要燃着一盏灯。
因为不喜欢太黑的环境,所以他更喜欢白天睡觉。
“你不是服药了,为何这些不能忘记呢。”明娆委屈巴巴地探手,勾住虞砚的脖子,“我倒是宁愿你全都忘了,也好过只记得这些零碎的噩梦。”
男人拍了拍她的后背,低下眸,眼含笑意,“全都忘了?那我只怕真会变成脑袋空空的废物。”
“呸呸呸!你给我忘掉那两个字!”
什么废物不废物的!忘掉忘掉!
虞砚这下彻底笑了出来,“好。”
他现在早已不是从前,哪里会别人说他一句不好他就当了真呢。他现在是旁人说什么都不信的,除了明娆。
虞砚有点后悔跟她说这些,因为她变得比之前还要怜惜他。
很多事确实都是如他所愿地发生了,比如她待他更好,可虞砚分不清她如此改变是因何故。
后来他一直想不通便不想了,反正她的目光在这里,她的心都扑在他身上,眼里也只有他一个。
这样足够了。
三月初一是秦氏的生日,明娆惦记着这事,起了个大早。
她醒时虞砚已经不在,他昨夜说过早上要去军营,所以秦氏的生辰他没办法在。
明娆表示理解,她问了虞砚会归来的时辰,得知了时间,笑道:“那你若是有空,来接我如何?”
虞砚自然答应下来。
明娆靠在床头醒了会盹,她呆呆望着身边空空的半边床榻,心里也空落落的。
鬼使神差般,她抬手摸向那侧床铺。
凉的。
明娆失落地垂下眼睛,抿住了红唇。
倒不是失落虞砚不能去看望秦氏,虞砚亲缘观念淡薄,这没什么,她能理解。
明娆只是不太适应要与他分开一日。
仔细想想,自从年后,他们好像极少很分开超过半日。
也不知边关那边出了什么棘手的事,要让他离开一天。
明娆叹了口气,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慢吞吞地一点点往外挪。
她才刚爬两步,还没坐在床边,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阿嚏,阿嚏——”
吱呀——
明娆打完喷嚏正头疼着,头顶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
“我不在连衣裳都不会穿了吗?”
明娆的大脑空白了一瞬,惊喜抬头,“你不是回营地了?怎么还在?不去了吗?”
虞砚手里拎着她的衣裳,坐在她身侧,将衣裳披到了她的肩上,皱着眉道:“去,不放心你,先把你送到秦家。”
明娆愣了下,“晚一些没关系吗?”
虞砚嗯了声,“不急在这一时三刻,而且我已经叫孟久知先去准备了,他行动也需要时间。”
明娆似懂非懂点点头,很快笑了起来,才刚得意没一会,又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虞砚冷了脸,“说了许多次,早晨冷,不要穿着寝衣出被子,怎么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