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不定还要掏出什么千奇百怪的东西。
他偏头看向最后在座的杜夫人与罗度春,难得先开了尊口:“杜夫人也有问题想问?”
杜夫人坐姿慵懒,眄了眼自己的得意弟子:“小春儿,素材积累够了?”
罗度春原本正偷偷瞄着首座那边的情况,她一开口,登时一阵紧张,连忙道:“够、够了,师父,咋们走吧。”
杜夫人掩唇一笑:“多有打扰,妾身没什么想问的,先行告辞了。”
楚照流瞅着这师徒俩人离开的背影,脑袋无意识靠到谢酩那边,压低声音,有些不解:“我记得在秘境里时,那小姑娘比同龄人都要沉稳许多,怎么现在一见到咱俩就结结巴巴的?”
谢酩:“或许是你的错觉。”
“我绝不可能看错,她看咱俩的眼神总是很奇怪,”楚照流摩挲着下巴,“我这么风流倜傥、平易近人,小姑娘见了肯定不害怕,还是你的原因吧,谢三。”
谢酩面无表情:“与我何干。”
“对了,就是你现在这副模样,”楚照流啧啧道,轻佻地笑,“你看你,嘴生得那么好看,不用来说话,也不用来笑,简直暴殄天物。”
燕逐尘和顾君衣:“……”
俩人大眼瞪小眼,听着这堪比登徒浪子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男的话,简直要对楚照流绝望了。
小师弟,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救不了。
俩人也不知会楚照流一声,果断悄么声脚底抹油,先溜一步。
谢酩的眸色略微深了深:“我倒是觉得,长了嘴只用来做你说的事,很浪费。”
楚照流无知地仰着脸:“那你还想做什么?”
话音才落,下颌就被捏住了,馥郁的冷香逼近,谢酩固定着他的下巴,低头凑过来,眼底神色愈深。
楚照流愣了愣,也没躲,呆呆地看着谢酩靠得越来越近,呼吸都能交织到一起,再往前几寸,就是彼此的唇瓣。
“若是我想一亲芳泽,”谢酩钳制着他下颌的拇指抬起,不轻不重地碾了碾他的下唇瓣,动作暧昧旖旎,面色却依旧淡淡的,“你准吗?”
楚照流的唇瓣颜色略浅,所以总显得有些病歪歪的,气色不太好。
被粗暴地碾揉了下,顿时漫上绯红,涂了口脂一般,颜色动人。
楚照流完全没料到谢酩居然会这么做,嘴唇都给他揉麻了,那股麻意还一下蔓延到半身,比被燕逐尘扎了针还令人动弹不得。
他傻在原地,心跳加速,耳垂比耳坠还红,脖子上也漫上层红霞,小声嗫嚅:“谢三……”
那么可恶的人,现在又有点可怜兮兮了。
分明是一低头就能触碰的美好。
谢酩闭了闭眼,放开手,离得楚照流远远的,不冷不热道:“总开些过火的玩笑,小心遭报应。”
楚照流郁闷地揉了揉自己的嘴唇:“我就随口一说,哪儿过火了……剑尊大人,你还挺有调戏人的天赋呢,看不出来啊。”
他咽下了差点脱口而出的“你也太开不得玩笑了”。
方才他睁圆溜了眼,与那双颜色浅薄的眼睛对视着,只感觉那双眼里情绪极沉,好似下一秒谢酩就真要亲下来了。
谢酩分明比他还开得起玩笑。
楚照流自我调节的能力极佳,别扭了下,就很快从尴尬情绪跳出来:“昨日不是说要去个地方吗,现在能说了?”
谢酩定定地看了他片刻,起身道:“跟我来。”
俩人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若无其事地离开。
啾啾歪着迷惑的小脑袋,看不懂母啾父啾一天天的都在搞什么,决定继续潜心嗑瓜子儿。
楚照流和谢酩并肩走着,离开了大堂,出了内院,快到外院时,遇到个意料之外的人。
奉命监管陈非鹤和林杉的赵长老。
他背着手,在边上犹豫地踱着步,听到脚步声看过来,愣了一下,连忙行礼:“宗主,楚公子。”
谢酩:“何事?”
赵长老斟酌了下,干脆一咬牙:“宗主,不知问剑大会,陈非鹤和林杉有资格参与吗?”
问话的时候,他的心跳不由加快了点,但只是面对谢酩时下意识的敬畏,对答案倒是有所预料。
只是陈非鹤天赋极高,在流明宗年轻一辈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佼佼者,若是不能参加这次问剑大会,未免太可惜了。
谢酩掀了掀薄薄的眼皮,回答出乎意料:“问剑大会的规矩不是我定的,参加与否,不必问我。”
赵长老蒙了蒙。
宗主的意思是……?
楚照流摇摇扇子,低声笑道:“意思就是,爱参加不参加,谢宗主管不着。”
离海岛屿多,虽然流明宗坐落的这片岛屿最大,但谢酩并未把流明岛作为比武场地,场地设置在其他岛。
与谢酩所说的“百年内禁止入流明岛”也并不相悖。
赵长老反应过来,那张冷脸上难得露出几分惊喜,又行了一礼:“多谢宗主!”
话毕,便匆匆走了。
楚照流觉得有意思:“我还以为是个凶巴巴的老顽固呢,未曾想人还挺好。”
谢酩不置可否,带着他下了山,没有进山门前的桃花林,而是转了个方向,分花拂柳,一路走到了海岸边。
海岸边的沙子细细软软的,哗哗的浪声连绵不绝,碧蓝的海水一望无际,与天际交接而成一条直线,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白光。
天蓝海蓝,单是看着就叫人心旷神怡,胸怀宽阔。
楚照流跟着谢酩往山崖上走着,心念一动。
回到离海后,谢酩就一直很忙,没工夫带着他四处看看,貌似这还是俩人第一次到海岸边来看海。
……昨日不算。
俩人身法快,不过几步,就从海滩走上了附近的高崖,下面的海水要更汹涌些,惊涛拍浪。
楚照流负着手,一手用扇子搭在眉骨上,眺望着远方,咸湿的海风照面吹拂而来,他舒适地半眯起眼:“流明岛上凡人不多,不怎么热闹,还是有点没意思。等此间事了,我想去其他岛上转转。”
谢酩点头:“我陪你。”
“那就一言为定啦。”楚照流笑起来,“谢宗主,你去民间听书喝酒,是不是不要钱啊?”
谢酩:“自然要的。”
“我听说许多人家里都挂着你的画像,他们难道认不出你么?”
“……”谢酩微妙地沉默了一下,“画得不太像。”
楚照流是故意这么说的,闻言心里狂笑。
他在岛上转悠这么些天,当然见过那些岛民挂的画像,一个比一个三头六臂,高若巨人,满脸胡须,比怒目金刚还具威慑力,颇有辟邪镇宅之效。
谢酩注意到楚某人微微耸动的肩头,了悟过来。
楚照流哪儿是好奇,是故意消遣他呢。
看穿楚照流的小心思了,他也不恼:“风景怎么样?”
“很不错。”楚照流大大方方地夸奖了一句,放下扇子,戳了戳谢酩的胸口,“不过,你带我来这儿就是为了看风景?我可不信。”
谢酩是那么风花雪月的人吗。
谢酩沉吟一下,朝他微微一笑:“吱。”
楚照流惊恐:“?”
他还没反应过来,腰上就揽来一只手,带着他朝着崖下的海面纵身一跳!
嘭地一声突然入海,楚照流目瞪口呆。
敢情你带我走这么远,爬这么高,就是为了跳个海?
两人还在迅速往下坠着。
他迅速调整好灵息,纳闷地瞅向谢酩:“谢宗主,你是有什么想不开的吗?”
见楚照流反应这么快,转瞬就呼吸自如了,谢酩略有点遗憾地别开眼:“带你去昨日说的地方。”
楚照流把小胖鸟用避水符纸一卷,递到谢酩眼前:“那至少也吭一声吧,你看你儿子,都要口吐白沫了。”
啾啾被吓了一跳,非常生气,委屈地留给谢酩一个悲伤肥圆且倔强的背影。
不准备和谢酩和好了。
谢酩抚了抚啾啾的背:“吭声了。”
“根据燕逐尘的诊断,我应该不聋,你应该也不哑。”
“你不是说,”谢酩悠悠道,“‘吱’一声吗。”
楚照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