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了,遇到硬茬子了。我也是看走眼了,却没想到买面具的也是同道中人!”老农擦干了嘴角的鲜血,勉力坐直了身体。
他那傩神面具,是他们这一派供奉的宝物,内里蕴藏着二郎神的灵性。
这个二郎神虽然也是三只眼,却并非记载中的那灌江口二郎真君,其真实的来历是氐羌旧地的地方信仰,当地人有“黥额为天”的习俗,即用刀在额上刻上痕迹,然后在伤口涂上墨,看上去像一个竖起来的眼睛。
这个神原来不叫二郎神,只是因为传到了川中地区,其形象又像极了二郎神,便也叫了这个名字。
傩神面具上有二郎神的法力,具有勾动人心的力量。这本是为了他们这些巫傩在跳傩戏时更受百姓敬畏,但偶尔也有一些有钱人,受到面具的影响,觉得此物是个宝贝,便出钱买下。
巫傩供奉的二郎神本就不是正神,这些有钱人买下之后,命格就会受到影响。
或是短寿、或是漏财,这些失去的寿命和财运,实际上都被二郎神所摄走。
面具摄走这些人的命、运后,便会重新回到傩人的手中。
因为傩戏一年才这么一次,而且这些苦主通常过段时间才暴毙或者家道中落,竟然也无人将此事和面具的联系到一起。
“傩神面具是我这一派的看家宝物,万不可遗失在外。先把那伤药给我拿些过来,今晚我们去会会那位朋友。”老农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厉色,多年打雁,今天倒是失了手。也不知道这人是哪来的过江龙,一点规矩都不懂。
……
“三哥,当真是你过来了,白信给我传话的时候,我还以为在做梦。你可不知道,当初广安出了问题,我们哥几个差点没跑到总督府把赵尔丰这老贼给宰了。”在吴玄之住着的宅邸里头,多了十来个人。他们都穿着马褂,但都没有留辫子。行走之间,隐约能看出干练,倒像是行伍中人。
“所以我当初才让白信拦着你们,你们是这个国家的未来,岂能因我个人之事就坏了大计?本来我的身份敏感,是不想与你们见面的,但近些时日,川中恐怕会有些乱子,所以把你们叫来,嘱托些事情。”吴玄之看着眼前这一个个朝气蓬勃的年轻脸庞,不由得有些感慨。
听到此话,众人立时收了玩笑的心思,一个个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板,像是等待着上官训话。